莫风向莫尧施礼告辞，转身的一瞬间，极快的瞥了一眼白少卿和戚凤歌。
这个眼神意味深长，两人自然明白。
白少卿别的表情没有，直冲对方轻勾嘴角，淡淡一笑。
莫风也回应了一抹淡笑，然后转身出了阁子。
宴会依然进行着，白少卿和戚凤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萧妃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了，也难怪，莫风今晚留宿掬香榭，对她来说，是一个绝好的亲近机会。
“她应该快找借口走了……”戚凤歌以扇遮口，在白少卿耳边小声说道，“只要她一走，我就会去和皇上说话，你也可以行动了，若是有变故，及时通知……”
“知道，你要小心，今晚的事情不同寻常，切不可鲁莽……”白少卿再次提醒对方，他很怕她会捅什么娄子，从而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以前这样的担心也有过，但现在自己是从更深层的内心迸发出来的感受，这样的区别是以和她发生肌肤之亲为界限，拥有了她之后，那份担心深入骨髓，溶进血肉。
“放心，我有分寸的，自保为前提……”戚凤歌笑嘻嘻地握了握他的手安慰着。
两人说了片刻的话，萧妃便媚笑着和莫尧说了几句什么，他点点头，宠溺万分的拍了拍她的手。
萧妃站起来，提起裙裾，从角门出去了。
白少卿和戚凤歌互看了一眼，开始了！
为了不露痕迹，戚凤歌稍稍等了一下下，这才起身往莫尧身边过去，而白少卿则不动声色地起身从旁门闪身出去。
戚凤歌举着一杯酒，袅袅婷婷走到莫尧身边，含笑施了一礼：“皇上，萧妃娘娘出去了？”
“嗯，她先这里吵了，想出去透透气……”莫尧含笑示意着桌子旁边的位置，请戚凤歌坐下。
她当然也不会客气，轻提裙裾稳稳坐了下来。
“凤歌借这个宴会再次感谢皇上的成全，您大人大量不和少卿还有凤歌计较，真是让我们感动……这杯酒我敬您……”。
戚凤歌将自己的杯子放下，拿过酒壶给对方斟满。
莫尧端起酒杯，看着风华绝代的戚凤歌，眼底滚过一道暗光，很快，一闪而过，这道目光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欣赏与占有，当然，戚凤歌现在的身份和她本有的性格不可能会让自己得逞如愿，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凤歌，你太客气了，你们本是夫妻，现在算是破镜重圆，朕虽然心里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不快，但是现在也想开了，缘分这东西，真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朕也祝福你们……”莫尧心里想的当然不可能在脸上表现出来，摆在桌面上的必须是一些堂而皇之的理由。
“谢谢皇上……”戚凤歌很有礼节地一饮而尽，然后极快的观察了一眼对方，试探着开始了自己的谋划，“皇上，太子去休息了么？我看他脸色似乎不太好……”
“是，他可能酒有些喝多了，朕已经命人拿醒酒汤去了……”莫尧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戚凤歌的表情，很无害的笑容，那关注的神色表明他是真的在关心莫风。
可是他对莫风的表明应该是比较清楚的吧？自己虽然深在皇宫，而且莫风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恭顺犹豫，根本不谈及别的，但自己还是从中窥视出了一些端倪的，之子莫如父嘛，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女人谁可以做到柳下惠？莫风生性本来高傲，一般的女人根本不能入了他的眼，但是戚凤歌是深驻到他心里的，这个印象让莫风直接忽略了他的准太|子妃玲珑，他身为高贵的太子，没有得到女人的芳心，而白少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怀化将军竟可以抱的美人归，他的心情能好手么？
在加上看着戚凤歌对白少卿温情款款，两人甜蜜的不得了，他估计更受刺激了，这些戚凤歌难道都不知道么？
“我看他有点不开心，作为朋友，很担心他……”戚凤歌故意将眼神暗了暗，“过一两天我和少卿就要回支就了，想到离别，真是让人伤感……”
“多住几天吧，反正支就国内已经安定，你在这里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少卿更不用说……”莫尧忙出言挽留，想到再看不到眼前这美如天人的俏脸，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皇上对凤歌的疼爱凤歌一直记着呢……”戚凤歌说着，柳眉轻蹙，纤指抚上了额头，那副恹恹的模样让她多了几分柔媚。
“怎么了，凤歌？”莫尧不由关切的问，“不舒服么？”
男人生来对柔弱的美女抵抗力就低，尤其是一贯生龙活虎的绝色美女，现在竟然带着楚楚动人，小鸟依人一般，更容易惹男人的怜悯。
戚凤歌懒懒地笑笑：“可能是这里有点闷有点吵——皇上，愿不愿意陪凤歌出去透透气？”
莫尧一顿，点点头，这样的夜晚可从来没有过，以后估计也不会有，所以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
两人起身，都从角门出来。
月色溶溶，阁楼一边有湿暖的水汽迎面拂来，戚凤歌的衣衫悠悠的轻扬了起来。
有了这层写意的朦胧，世间的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温柔，沐浴在其中的人，心里骤然也有了不少拨动的情愫。
莫尧便是一个。
夜色撩人，身边仙女般殊色的戚凤歌作陪，让他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若干年前，也似乎是这样的月色，自己和周后幽会，那种激动难以言表。
一转眼，她已经消逝了很多年，而自己和她的结晶——莫风已经长大成人，即将继承大统，人生如梦，一晃而过！
“到底是外面的空气新鲜……”戚凤歌首先开了腔，她和莫尧之间的距离拿捏的刚刚好，不远亦不近，“您觉得呢，皇上？”
“是，现在好些了么？”莫尧含笑望了望戚凤歌，月光下的她几乎更美了。
“嗯，好多了——月下的水面真是太美了，皇上，您的水莲比凤歌的颜色鲜艳呢！”戚凤歌伸手指去，水面一大片诱人的花色在月光下显得朦胧迷人。
莫尧第一注意的是眼前这只白嫩的小手，然后才顺着她的所指望过去。
就在莫尧沉醉在佳人陪伴的美妙时刻，白少卿白色的身影沉静又执着地跟了上来。
他在暗地里悄悄捏了捏戚凤歌的手。
她立刻心领神会，萧妃果真去了莫风休息的处所！
“皇上……”白少卿先向莫尧问安，表达了自己的存在。
“哦，少卿，刚才去哪里了？”莫尧心里多少有些懊恼，但是还是很温润地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凤歌觉得头疼，朕就陪她出来散散心，到底这里的环境更好一些……”
“臣刚才是出恭去了，”白少卿给自己消失找了个借口，有转而问戚凤歌道，“不舒服么？是不是酒喝的多了一些？”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但现在好多了，对了，”戚凤歌似乎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太子怎么样了……”
“是啊，我也很担心他……”白少卿赶快帮了一句，语气也表现出了一丝着急，同时他眼角看了莫尧一眼。
戚凤歌见白少卿故意顿住，便很聪明的接过话来，看向莫尧道：“皇上，这里离掬香榭不远，不如我们过去看看他如何？”
莫尧看着白少卿和戚凤歌都对莫风很关心，心里当然知道他们平时的关系就不错，莫风走的时候也没有和他们说话，对方的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自己的儿子自己应该比别人更挂心才对，人家都提议要去了，自己能不去么？于是莫尧很洒脱地挥挥手：“好，朕其实也担心他，他很少喝这么多酒……”
三人由公公们带着慢慢相跟着到了掬香榭。
“皇上，我们轻点进去吧，要是太子睡着就不要打扰他，好不好？”戚凤歌有意提醒莫尧放轻脚步，当然，用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对方不得不放慢。
“好，要他休息了，我们就离开……”莫尧压低声音，领头跨进了掬香榭。
戚凤歌暗中拉了拉白少卿的手，调皮地冲他吐吐舌头，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而白少卿则一脸凝重，没有戚凤歌那样的轻松，敢情这是皇家的家丑，自己和戚凤歌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妨碍。
宴和凤应。门口两个侍女看见莫尧进来，第一反应不是上来拜见，而是撒腿就往里跑。
“站住！”莫尧很威严地低喝了一声，眼前这是什么状况？自己是鬼么？她们吓成那样？！
“是皇上，奴婢该死，不知道是皇上……”那两婢女声音颤着跪了下来，低头认罪。
莫尧冷哼一声，也不多看她们，任由对方跪着，举步往里走去。
房间里的烛光还亮着，说明莫风还没有睡，里面刚才还传出了说话声，在婢女说话的同时，里面的说话没有了。
莫尧在前，白少卿和戚凤歌紧跟在后。就在莫尧刚刚台上门前台阶的时候，里面竟飘出了嘤嘤的哭泣声。
白少卿和戚凤歌同时一怔，在看莫尧表情一凛，大步踏上台阶，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后面的两人顿了顿，白少卿本来是很犹豫，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进去，毕竟自己是臣子，可是又担心莫风有什么被动的地方。
戚凤歌则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就冲了进去，她很好奇，刚才那个突然发出的哭声是萧妃，这个关键时刻，她的哭声可谓大有用意！
果不其然，她进去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莫风有些气喘吁吁，只着着中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衣衫稍显凌乱的萧妃，哭着滚爬向暴怒的莫尧。
“皇上……皇上给臣妾做主啊……臣妾莫尧办法见人了……”她紧紧抱住莫尧的裤腿嚎啕大哭。
莫尧眼里的火光现在可以杀人了，他定定看向美艳无比的莫风，一字一句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风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双膝跪地淡淡道：“儿臣正在休息，萧妃忽然到来，而且宽衣解带……”
“你胡说，我是皇上的宠妃，怎么可能会和你做这样的不齿之事？是我可怜你喝酒多了，出于关心，替皇上来探望一下，你见我独自到来起了歹意，竟然对我上下其手，不顾我的哭泣阻挡，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
萧妃边哭边骂，直哭的花容失色，泣不成声。
莫风拨拉开萧妃的手，缓缓走向莫风。
戚凤歌看着对方那架势，过去轻则一顿拳脚，重则就不知道了，所以就在莫尧快要接近莫风的时候，她高喊一声：“皇上，等一下，凤歌有话说！”
这个时候自己出面最合适，比莫风自己辩解，比白少卿说话都合适。
话语跟着动作，戚凤歌飞快的跑到了莫风的面前，拦住莫尧，她怕盛怒之下的莫尧会做出对莫风不利的举动，毕竟目前的信息是莫风想要调戏对方的宠妃未遂。
“出去！”莫尧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来，伸手想要将戚凤歌推开。
“您太不冷静了，皇上！”戚凤歌义正词严，挡住了他的大手，眸光满是冷冽，“您就这样不相信太子么？您太重色了！！”
“你说什么？！”莫尧听着戚凤歌的话，气得狠狠瞪着她，“你说朕重色？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怎么，我说错了么？！”戚凤歌毫不畏惧针锋相对的嘲讽道。
她正要在说什么，白少卿上前来拦住她低声道：“你给我冷静一点，不能这样说皇上！有话好好说！”
白少卿生怕戚凤歌太让莫尧下不了台，对方会狗急跳墙，所以赶快上前来缓和。
“我的爱妃被他轻薄，难道是说假么？她一个女人难道会补个自己的名节诬陷他吗？！”莫尧目光冷得像刀子，射完戚凤歌又射向莫风，缓缓道，“朕绝不会放过过这个畜生！”
“哈哈哈……”戚凤歌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萧妃一副心虚的模样，看了看低头的莫风，又看了看眼眸里充满自信的戚凤歌，心里的惶恐越来越明显，她要是现在忽然死掉该多好！——
还有一更，稍晚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