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海帛缓缓潜行，两人身在其中，对周围的一切满是好奇，时而张望，时而小心翼翼戒备。
避海帛是当年北溟鲲炼制出的一些仙尘法宝，最大的功效便是能让人在水中自由畅行，然而因品质有限，并不能抵御太强的攻击且时间也有限制，一旦到达临界点，要么出海，要么更换。
好在当时北溟鲲给了墨故渊不少，这一路下来也没用去太多，是以这一趟入海探查，墨故渊已经做好久耗的打算。
从天上飞了数圈找不到方向，那便只有从海中找找端倪，既然地图上显现的出口是在那棵树上，想来要找到打开入口的钥匙也只能来海里碰碰运气。
随着时间流逝，两人一路潜来都没有任何发现，莫说虾米杂鱼，就连一根水草都没有看见，实在是古怪得很。
白离揉了揉眼眶，有些乏累说道“奇怪，明明天上没有太阳，可海中却是波光粼粼，我们都下潜这么久了，可这周围的视线还是很明亮。”
墨故渊点了点头，道“别大意，越是这样的越要小心，我虽不能靠心神探查，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海底没那么简单。”
白离听闻，噗呲一笑，却不言语。
墨故渊纳闷问道“怎么了？”
白离回眸看了她一眼，道“不是说女人的直觉更准么，我还没说话你就有直觉了？”
墨故渊昂首挺胸，坦然说道“当然，说不定我的直觉比你更敏感呢。”
白离一愣，说起敏感她已经敏感了一路，不知墨故渊何时才能把手松开，他没动静，自己就更加难以启齿。
海中有层层涟漪拂过，微波荡漾，那不知从何处散发的微光在水中折射，有银色光辉，迷人眼球。
白离看着眼前一层不变的景色，朦胧之中以为墨故渊要带着自己去天涯海角一般，可是好像海里没有终点，也没有尽头。
于她而言，怎样都好，只要是他。
就在她神游云外之际，墨故渊手心一闪，一抹光亮微微刺眼，再次看去时，他已经换了一圈避海帛。
“过去好几个时辰，这海底真是深不可测啊，这么久了还没到底，我都不敢继续往下了，别说海中游物，连礁石大山都没有看见一座，实在诡异。”墨故渊颓然说道。
白离微微昂头，眼中带有一丝狐疑，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海水看上去和外面不同？”
墨故渊不解，径直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早前我们在岛上看这海水漆黑如墨，可到了海里这海水却是清澈湛蓝，不是你说的水深则渊么？”
墨故渊仔细看去，事实还真是如此。
“许是我们身在水中缘故吧，毕竟这海是真深，我都怀疑会不会跟我在天山御剑飞行一样，兜兜转转一大圈，仍是回到原点。”
白离一震，紧接着目光死死看着周围的一切，她从袖口出掏出一对白玉双环，在墨故渊诧异的眼光下直接将一只玉环扔出，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人目瞪口呆。
玉环被海中银色光辉照耀，折射出一道道白光，随着海底水浪阵阵摇曳，玉环所散发的光芒也变得逐渐扭曲，时而呈直线，时而呈曲线，所有的状态都随着海水的变化而变化。
白离喃喃说道“果真如此。”
墨故渊看得好奇，刚想问出缘由时，只见白离朝他说道“我们驾驭避海帛，加速朝海底潜下，记得，就垂直下潜，不可偏离轨道。”
墨故渊压下心中思绪，开始专心操控避海帛，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两人周围的海水似乎受到某种牵引，涟漪也逐渐扩大，直至各种银色光辉开始变得混乱，光线也向着四面八方溃散，湛蓝色海水似乎被染成了银色一般，颇为耀眼。
然而这还不是令墨故渊惊讶的，期间，在不断下降的过程中他还换了一次避海帛，也就是在更换的那一刻，他还看见了早前白离扔出去的那只玉环赫然映入眼帘。
“是你的玉环！”墨故渊大喊道。
白离面露苦笑，轻声说道“看来这海底和天上一样，都是周而复始的循环结构，只是不知我们从何处开始又回到了原点。”
墨故渊指着水中银色光辉问道“那些白光又是怎么回事？好像折射的光线在不停变化。”
白离将一缕青丝捋至耳后，认真说道“恐怕这就是解开谜底的关键，我在北山经曾跟随师父去过一座名为尸山的地方，说是尸山，其实只是名字吓人而已，这座山并非是尸体堆积如山，也不是我们所常见的土壤大山，而是一座由纯金的矿脉自然形成的大山，这座山上除了黄金再无任何杂质。听我师父说，那座尸山是她早年间一次游历偶然发现，刚开始也不知道这座山的本质是金岩，只是那天周围山林起火，火势汹涌，烧光了方圆数百里之地，可唯独到了这座尸山近不了身，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就是这个道理。”看书溂
墨故渊听得云里雾里，不知白离所言何意。
白离解释说道“我的意思是方才我也是通过玉环才确定这片大海应该和那座尸山一样，本身的结构是纯天然的，不掺杂任何物体，所以过去这么久，我们看不到任何东西存在。不过这里唯一的特点是，海中折射的光线有直曲之别，刚才我仔细看了会，只要水底涟漪缓慢，光线大多数是直的，一旦涟漪泛滥，光线则会变成曲线，看来这光线形态和水波趋势有很大关系。”
墨故渊已经觉得没必要在下潜，而是将避海帛停留在一地，随即开始摇晃起来，在他的控制下，海水一前一后，时快时慢，在直线和曲线的勾勒下，诡异的一幕渐渐生成。
“快看，这些银光好像可以化成圆。”白离指着水中玉环说道。
墨故渊早已看出端倪，玉环悬浮在海中，当自己控制周边水浪波纹时，海水透过玉环散发出来的光线逐渐融为一体，最后光源汇聚到玉环本身，将海底那些银光折射出一道道圆形。
“这海底湛蓝，可是却有不知名的银光遍布其中，如果说随便一件外物就可以吸收海中光芒从而反射出这件物体的形态，那倒是有意思了。”墨故渊颔首，继而剑指一挥，轩辕剑直接穿透而出，同样漂浮在了海水里。
墨故渊如法炮制，当他通过控制水中波纹大小时，那些银光同样化作不同的光线形态没入轩辕剑内，直至所有光线映照在上，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时，瞬间，在轩辕剑的周边，所有的银光都成了一把光剑的模样，正是轩辕剑无疑。
“好美，海底的光居然可以反射任何东西。”白离喃喃自语。
墨故渊一愣，随即满目惊喜的看向白离，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这海水可以反射任何一切物体，说不定孤岛上的那颗古树也能反射进来呢？既然地图上的出口标明是在那棵树上，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出口是在海中折射的这棵树上呢？”
白离反应很快，道“你是说海中倒影的古树会是真正出口所在？”
墨故渊满脸笑意，道“是这个意思了，此间天地是在是太奇怪了，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周围的一切。这里天圆海圆，好像自成个体空间，天上是，孤岛是，树是，叶子是，大海也是，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泾渭分明，但是其中有些又是相互融合。”
白离随即说道“树和孤岛，天和云彩，海和银光。”
墨故渊摇了摇头，道“你忘记还有一些东西。”
白离不懂，好奇看向墨故渊。
“是树和枯叶还有孤岛本身，天和云彩以及大风，还有海和银光和水浪。”
白离仔细想了一会，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不知墨故渊又想到了什么。
墨故渊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来到第五层所见基本存在的痕迹，有肉眼可见，有触感所觉，此外，再无任何东西参杂其中。其中树和枯叶本是一体，只是叶子掉落后成为单独的个体，而孤岛本身就是个体存在。”
白离一点就透，往下接道“天和大风一体，云彩悬挂在上，海和水浪一体，银光在外，而且海底根本没有动静，是我们的到来引起的波纹涟漪，才有了这一切的异象。”
墨故渊笑道“正是。”
“那你说这九样东西有什么特别吗？还是说和出口有关系，刚才你不是说让海中银光折射孤岛上的古树么？”
墨故渊沉吟一会后，心底忽然有了一个天方夜谭的念头，只是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甚至觉得不可理喻。
他操控轩辕剑将那只玉环带回，正准备返回岸边时，冷不防一个激灵颤抖起来。
白离担忧问道“怎么了？”
墨故渊脸色惨白说道“既然海也是圆的，从我们入海的那一刻起，又该如何找到出口上去呢？”
白离一愣，难不成自己刚才的幻想已经梦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