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客看沈衣衣的样子大概不算坏事，他神色也和缓些。
“到底是什么，说清楚。”
“是合作的事情吗？”
沈衣衣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不可抑止的带了些期待。
这也许不算好事，在谈判开始之前表现被动的话，对结果是不利的。
但北笙这次似乎剔除了那些花花肠子，果断点头。
“如果你还希望合作的话，我们今日可以谈谈买卖什么东西。”
老客半信半疑，但还是没打断。
他和北笙都看着沈衣衣，等她的回答。
其实沈衣衣心动了，但她习惯性怀疑北笙是不是有什么筹谋。
这个所谓的“答应”只是一个幌子，除非猿族并不如他所说自给自足到了什么都不缺的地步。
“那你先说说你们缺什么呢？”
沈衣衣决定先试探一下。
她想，如果不是真心想合作，临时编出什么应该需要一点反应时间。
按北笙对猿族的了解，应该不需要太久，除非他还在想合作之外的筹谋。
然而这个停顿的度却需要沈衣衣自己去把握，而且她只有一次机会。
老客也看出她的主意，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其实我们并不缺太多，主要是我代表猿族愿意跟你合作。我觉得我们买卖的物品主要是看你有什么。”
也就是友好态度带来的施舍了，沈衣衣有些不喜欢这样。
她的计划落空了，因为北笙是瞬间就做出回答，像是本能反应。
不排除他路上就想好了这个回答，隐瞒猿族到底缺什么，但沈衣衣更倾向于是猿族真的尽善尽美。
凡事都可以做最坏的打算，这样去准备的结果才不会最坏。
这是沈衣衣做生意以来深以为然的道理。
然而此刻要回答北笙的问题，势必要暴露自己了。
轮到她纠结起来, 卖随处可见的东西会被看低且没意义。
这样也不足以形成卖方市场, 也就不太能保证稳定的交易关系。
如果是那些不太常见的，比方说药草。
沈衣衣看着老客。
他还以为沈衣衣需要自己出主意, 顿时打断北笙，“去上面说吧，我还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闯进来的。别人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猿族还真是有本事。”
北笙马上道, “过奖。”
坦然应承还真是对阴阳怪气最好的化解。
沈衣衣跟上去，心里还在琢磨，其实猿族不一定需要这些药草，毕竟他们应该很少受伤。
不过待会可以问一下, 试探一二。
排除了以上两种, 沈衣衣在短暂的上楼时间开始思索最后一种。
那就是系统给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东西。
说是独一无二，其实也不是绝对不可复制。
就比如那些调味料, 她那个世界里这些东西可是永远不愁市场的。
还有什么呢，武器，沈衣衣很快就否定了这个选择。
然后她的名字被北笙叫到，思绪打断。
“你想好了吗？”
沈衣衣不客气的横了他一眼，“我东西太多了，不如说你想要什么，不然我很难想要给你们什么。”
“我们是买卖。”北笙马上纠正。
这让沈衣衣觉得很奇怪，如果纠正的话似乎自己才更有立场。
对北笙而言, 自己说了“给”, 难道不是他可以占便宜么？
猿族的脑回路她是真的还没想明白。
“我记得你之前卖过很多调味料。”
沈衣衣心神一动，没想到他也想到这些了。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意识到调味料的价值远不止其表面价格, 就不会轻易答应。
反正是北笙找上门, 他主动，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是掌握大半议价权。
沈衣衣底气来了, 说话也稳重些。
“你觉得你们猿族缺这个吗？我要是卖给你们定价可不低的。”
老客对她使眼色, 沈衣衣马上意会。
她站起来对北笙点头, 对方也点头, 看着她跟老客去隔壁的房间。
门关上，老客着急起来, “你怎么卖这么便宜的东西去啊？有这个机会不多推销一下自己？”
沈衣衣觉得好笑，“这东西便宜？”
老客不明就里, “怎么不便宜了？我抓一把价码去买，能买一年的。你说便宜还是贵？”
“这你就不明白了，这东西只有我有，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老客恍然大悟，担心的神色完全消失了。
他看沈衣衣就像一个精明的商人，在这方面甚至完全不逊于自己。
这下可以放心了。
他还像模像样的拍沈衣衣的肩膀，“走吧，是我多心了。”
谁知道沈衣衣完全不领情，肩膀一耸把老客好难才搭上去的手抖落。
还大言不惭, “我早说你多心了，还专门叫我出来, 叫他以为咱们多怕他呢。”
老客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我就不该问你。”
“你是不。”
二人一直斗嘴，直到老客忍不住了把门打开, 沈衣衣马上噤声。
“走了，别贫。”
“哼，不知道谁贫。”
回到北笙面前, 沈衣衣和老客都信心十足，而北笙也不意外。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吗？”
“我说了，是看你还要什么，买家不要打听买家手里的东西，除非你要。”
“我知道了，暂时就调味料吧。”
沈衣衣皱起眉头，很不满意这样的答案，甚至是这样的结果。
她几乎什么都没从北笙身上探知到，只知道他和猿族接受调味料，还不是必需品。
这是很麻烦的事情，沈衣衣还指望通过这次交易可以控制猿族一部分的日常生活。
这样不仅北笙会对她客气尊重些，猿族也不再需要畏惧。
更重要的是她的成就感, 以及对萧御的交代。
可现在全泡汤了, 看来是她做寡头梦太早了。
“那行吧。”
沈衣衣站起来，她仍然端得住, 不让失望流露。
这也是她刚才跟老客说的, 显然她自己就已经铭记在心了。
老客神色也是淡淡的，北笙看了一眼突然道，“您呢？就没什么想跟我们猿族交易的？我看您的药草不错。”
“不需要，走吧。”
老客十分不喜这个算计了自己的猿族，很干脆的赶人。
沈衣衣不置一词，但还是很贴心的送北笙到了门口。
临别时沈衣衣还有点高兴，北笙注意到了，也笑起来，“你看上去有点失望。”
“是吗？可是合作成了是我一直期待的事情。”
公式化的笑容最适合敷衍北笙这样的人了，沈衣衣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