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生眯眸看了封旭承许久，很快又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在心里补充——长得不讨喜。
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封旭承一下子对上“小男生”的视线，整个人有些微微发怔。
那双眼睛……
很黑，很亮，好像藏着万千秘密，好像嵌着无数星辰，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一探究竟。
真的很熟悉……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杜子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封旭承回神，再定睛往下一看，却发现那“小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刚才……发呆了？
看到好友脸色不太对劲，杜子衡又问：“出什么事了？你看到什么了？”
说着，他就用力挤开了封旭承，脑袋往窗户外一探，正好看到下面小巷子那些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壮汉。
挨靠在另一个窗户旁的肖一霄也在低头往下看，淡声说：“打架。”
杜子衡一脸懵，“什么打架？谁打架？打什么架？”
其实他刚刚画画的时候也听到声响了，但因为正画到了关键的时候，所以按捺住了内心的好奇，这才没有及时跑过来看热闹。
封旭承看向肖一霄问道：“底下那帮人，你认识？”
肖一霄：“云城那帮地头蛇的手下。”
杜子衡见他们不理自己，急忙看向封旭承重复问：“到底什么打架？谁打架？”
问完，又转头看向肖一霄，似乎是希望他能赶紧回答自己的问题。
可肖一霄只是说：“就是打架。”
杜子衡：……
封旭承也没理他，而是转头看向下面的小巷子，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刚才那个“小男生”打架时的帅气模样，眸子里有微光一闪而过。
这种犄角旮旯地竟然还有这等身手的小孩儿，的确出身意料。
若是身世清白干净，倒可以……
脑子里闪过某种想法，封旭承心情越发愉悦，吸着奶茶杯里剩下的那几颗珍珠，做了决定。
他嘴角勾笑道：“我暂时不回去了。”
杜子衡好奇问：“做什么？”
“撩小孩儿。”
“……”
陈九琪不知道自己随便跟人打个架，就被某个人盯上了。
并且还被对方暗暗篡改了性别。
进了家门，换了鞋，脱下鸭舌帽，一头秀发柔顺落下，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又大又黑，乖乖巧巧的模样，跟方才那打架斗狠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她将口罩摘下揣进卫衣的兜兜里，外婆正好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笑呵呵道：“回来啦？”
陈九琪走过去抱了一下外婆，撒了个娇，又问道：“外婆，我听说你要把我们隔壁的房子租出去啊？”
外婆笑话她这么大了还撒娇，然后才说：“是啊，外婆想着反正你都要去读大学了，平时我一个人在家里也寂寞，而且那些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这样有人能陪外婆聊聊天，还能多赚点钱。”
伸手拿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后，陈九琪又跟着外婆进了厨房，扒着门框问道：“那外婆，租出去了吗？”
“租出去啦，是一个很年轻的帅气小伙子，”说到这里，外婆的话就多了起来，“诶哟，这年头的小伙子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啊！一共来了三个，个个都好看得不行，比电视上的那些明星还要好看！诶，最好看的那个就是租房的，人又礼貌又会说话，可俊了！”
陈九琪一听，跟着外婆乐呵了起来，“哟，那您怎么不问问他结婚没有啊？”
外婆兴奋得连锅里的菜都不管了，赶紧转头跟她说：“问了！小伙子说还没有呢！女朋友也没有！诶，你说他是不是骗我，寻我开心的？长得这么好看，看着也挺有钱的，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陈九琪故意笑她，“再年轻个二十岁，您是不是就亲自上了？”
“嘿，你这丫头！”
外婆好像闻到了焦味儿，赶紧转头去看锅里的菜，继续说道，“我是想着要是他真单身，介绍给你挺好的，好像才二十五还是二十六，跟你差得也不多，也就大个几岁，男人大点好，大点儿的会疼人，当年你外公就很会疼人，那小伙子长得也精神，我瞧着特别顺眼，肯定是个乖孩子！”
陈九琪一听说她要把那男的介绍给自己，吓得赶紧回客厅看电视去。
这年头的长辈都特别喜欢催婚，尤其是她们这些从小在农村小镇里长大的女孩子，巴不得成年了就立马把她们嫁出去，也不管够不够年龄领证儿。
不过外婆最多也就说说。
陈九琪虽然因为转校过来而留级过一次，现在已经十九岁了，但以外婆的性格，只怕是二十九岁了都不舍得把她嫁出去，所以她也不是很担心这个事儿。
但刚才外婆说那个人……
难道是今天她看到的那个男人？
陈九琪也就随便想想，她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巧。
*
之后的几天，隔壁的房子开始热闹了起来，进进出出了好几趟人。
不是工人们在重新装修，就是各种大型家具搬进搬出。
这阵仗，引得镇子上不少没事做的人都跑来围观，好似他们家隔壁要搞一个动物园一样。
房子倒是搞得轰轰烈烈，但人却一直没见着。
陈九琪也没在意，这天照常穿了一身黑，戴上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后就出门了。
走到无人处，她藏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便传来了滴滴的声音。
抬手摁了接听，那边便传来了蹩脚的华国语，“九月……有空吗？”
隔着口罩发出的声音很闷，冷淡又不带一丝感情，但传到那一头却变成了沉闷冷淡的男声，“说。”
那头的人就急忙用外语说道：“有点事情需要您帮忙，想查一个人的行踪，但我们费了很多时间都查不到，求您帮个忙，价格好商量……”
对方是她的老顾客了，陈九琪敛下眼皮思考了好一会儿，原本不可能答应的她，这次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回了一个冷冷淡淡的“好”字。
那头的人顿时受宠若惊，十分惊喜和感动，不断表达着自己的谢意，反复强调价格不是问题。
她抬头，视线定在了前方不远的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