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不耐烦道：“大姐，这个问题有问的必要吗？不管是哪只手是什么姿势，伤了就伤了！难道查出是哪只手和姿势，就能减少她的罪孽？”
彼时，白云飞正在挡住了靳馨月的脸，所以靳馨月毫不掩饰自己得意的笑。
这个白云飞虽然蠢了点，但也好处。
那就是够憨，好控制。
瞧瞧，都不用她出手，这小子就跳出来搅局和保护她了。
然而，这笑容刚刚绽放，还没有扩大，就僵在了脸上。
啪！
啪！
两声响亮的巴掌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白云飞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倏然看向那个打了自己的少女，愤怒不已：“大姐，你疯了吗？！说不过就打人？”
锦宁的身子趔趄了一下，似是有些支撑不住。
出口的话语音虚弱，却一点儿也不含糊：“你也知道我是你大姐！长姐如母！你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给长姐面子，不该打么？莫说我只是打你一巴掌，便是命人打死你，外人也管不着！”
粗粗地喘了口气，她又说道：“刚刚那是对第一巴掌的解释，而这第二巴掌是打你不懂规矩！父亲奉命查案，你却不管不顾从中阻挠，是觉得你的脑子比父亲还好使？还是你的话比圣旨还好用？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损的可不是你这个小小的二公子的面子，而是父亲和整个千岁府的面子！我还是那句话，打死你也是活该！”
白云飞愣愣地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被从小和颜悦色的姐姐给打了，还说了那一通他无法反驳的道理，他脑子就懵了。
锦宁见他不说话，紧绷的身躯有了些微的放松。
这一放松，身子就开始摇晃。
她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退回之前的位置，然后转身看向白千岁，恭敬道：“父亲，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
白千岁深深看她一眼，“嗯”了一声。
靳馨月心下一沉。
她能感觉到白千岁的变化，还想故技重施。
但白千岁已经转过身去，命人去搬座椅了。
那座椅自然是给锦宁的。
靳馨月暗中几乎抠破了裙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锦宁面色淡淡地谢过了白千岁，舒舒服服地坐到位子上，继续发难：“靳馨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靳馨月被白千岁的态度弄得心慌意乱，思绪也有点儿跟不上，便随口道：“二小姐自然是由上到下握着簪子的。”
“你确定？”锦宁微微挑眉：“我说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一旦我依照这个标准来进行判断，你就没有更改的机会了。”
这个问题问的很怪异。
白云飞和白琳儿都没听懂，但白千岁和白宁之却听懂了其中的潜台词。
若是换做靳馨月头脑清明的时候，也能听出这个问题里有坑。
但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白千岁的态度，没意识到有坑，所以居然真的开始思考了起来。
一看到她思考的表情，两父子的心就沉了下去。
如果真是白琳儿伤了她，她怎么会忘记白琳儿拿簪子的方式？
靳馨月只是迷糊了不足三秒钟就反应了过来，她心下一惊，慌忙朝着两父子看去，果然就见两父子的表情都有点儿不好看。
她的心口立马就像是透了风一样，凉嗖嗖的，然而身体却如同坠入了火炉里一样，瞬间被冷汗打湿。
事到如今，她只能想办法粉饰太平，就解释道：“我当时太过慌乱了，没注意她的姿势，但我能肯定，她用的是右手。”
这个解释勉强能说的通，而且白琳儿的那个簪子也的确是戴在了右半边的发髻上，说她是用右手也没问题。
两父子神色动了动，不发一言。
他们为了让锦宁消气，已经决定全权交给锦宁决定了。
当然，如果她为了让白琳儿脱罪而胡来，两人肯定会出手干预。
可是眼下看来，锦宁的审问方向似乎没有问题。
所以眼下，他们就只能等。
等锦宁自己查明真相。
不管，这个真相是什么。
靳馨月见父子两个表情松动，心里微微松了松。
只要这两父子没有彻底怀疑自己，那她日后就还有机会抹消他们心中的怀疑。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锦宁根本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她突然咧嘴一笑，说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会胡扯。主要是，决定性的证据，我也早已经找到。”
靳馨月一怔。
看着那张沉静的小脸上笃定的表情，她就慌乱的不行。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若是真那么厉害的话，上辈子也不可能毫无建树。
思及此，她就安了心，又开始装乖巧和可怜：“大小姐有什么证据，便尽管那出来吧。”
她十分笃定，这个白锦宁根本不可能有证据！
要是有证据的话，白千岁的态度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她彻底放松了下来。
锦宁对白千岁道：“父亲，我能看看凶器吗？那证据就在凶器上。”
白千岁狐疑地看她一眼，便命人拿出了那簪子。
簪子安静地躺在一个黑色的木托盘上，白千岁解释道：“事发后我就命人将簪子收了起来，除了我，没人碰过。”
那簪子的尾端染着黑红色的凝固物，显然就是靳馨月的血了。
这女人不愧是演戏的好手，一看到那簪子就瑟瑟发抖了起来。
白云飞又心疼的不行。
锦宁懒得理会这个女人的戏码，她走到托盘前打量了片刻，双手却始终背在伸手，并没有触碰簪子一下。
须臾，她对白千岁道：“父亲，麻烦您拿起这簪子让我看看。”
白千岁依着她，拿起簪子后捻着慢慢转了一圈，好让锦宁看清楚簪子的全貌。
整个过程，锦宁依旧不上手，只是在白千岁转动簪子的时候稍稍靠近了一些，好让自己能看的更清楚。
须臾，她苍白沉静的小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靳馨月，你果然在撒谎。”
所有人都是一怔，然后齐齐看向簪子，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便是白千岁再怎么英明神武，这会儿也犯了迷糊。
靳馨月一开始还有点儿担心，不过很快她就又放松了下来。
她十分肯定，这个闷小姐是在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