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姑娘就坐在衍月宫的厨房内。
圆桌上，她歪着小脑袋，晃荡着小短腿，笑盈盈的看着国师大人下厨。
“国师大人，你什么时候学会炖肉的？闻着好香，你以前为什么不给我做？”
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哼哼唧唧，就算满天烟火鞭炮声，都能让云溪尘听清楚她话里的埋怨。
国师大人系着白围裙，一手忙着拿勺子搅动白粥，一手掀开炖肉锅盖查看火候。
忙忙碌碌的抽空回答她：
“最近学得。”
颜启盈这才把注意力从肉上挪走，一眼就看出他今日的不同。
云溪尘今日脱去日常飘逸的宽袖长衫，没穿谪仙的长尾袍。
为了方便做饭，他只穿一身窄袖短衫刚过腰线，配上一条紧身的长裤，依旧全都是白色的。
围裙带子系在身后，腰部更显纤细。
两条大长腿笔直笔直的。
“玉珰摇素腰如束，束如腰素摇珰玉。”
小姑娘盯着国师大人的腰认真的念了两句诗。
云溪尘拿着勺子的手一紧，猛地转过身去看她，顺带将自己的腰挡住。
因为太心急，他的腰撞在灶台上，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得，俊颜红彤彤的，耳朵尖和脖子都红了。
“平日里没见你学习这么认真，好端端的在年夜饭时读什么诗？”
国师大人努力板着脸训她。
小姑娘无辜的歪了歪脑袋，很诚实的回答他：
“可是我看见国师大人的腰，就想到这两句诗。这两句诗不是夸人的吗？国师大人为什么生气？”
夸是真的夸。
可那是男人夸女人的腰。
这小妖精居然拿来形容他？
而且她到底知不知道，不能盯着男子的身子这么看？
“把脸转过去。”
国师大人生气的命令。
“不要。今天是除夕，连爹爹都休朝不工作，国师大人凭什么还压迫我，要我听话？就不转，略略略……”
小姑娘坐在桌上双臂抱胸，傲娇的扬起小下巴，用晶亮亮的明眸睨着他。
云溪尘丹凤眼瞪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颜启盈还真就和他杠上，他越不让看，她越往他身上看，拼命搜索记忆，想想还有什么诗能气他。
对了，想起来了。
颜启盈摇头晃脑，继续盯着他的腰，大声念道：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你……花涧墨就是天天教你这些东西？我看花涧墨是不想再回来了。”
云溪尘捏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比起被她看的羞涩，他现在更惦记小妖精的教育问题。
花涧墨到底都教了她什么？
云溪尘现在就想飞到花丞相家，把花涧墨抓出来扔到冰湖去。
“这些不是花哥哥教的，是我在尚北府听罗府尹念得。当时只是觉得挺好听，现在看到国师大人就想起来啦。”
小姑娘回答的很骄傲。
快夸夸她，她听一遍就记住，多聪明！
“赶快都给我忘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偷偷看着我，偷偷想这种诗。我就、我就罚你从现在到正月十五，都坐在偏殿修炼。”
云溪尘咬牙切齿的宣布。
小姑娘哼了哼，熊孩子到底，就是不服软：
“我偷偷看你，偷偷想，你又不知道，你怎么罚我？难不成国师大人老了一岁，反倒是越发小气，连给我看一眼都不行？”
他老。
他小气。
她还敢偷偷想，还敢偷偷看。
云溪尘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没直接被她气死。
就听到她继续气他：
“而且我说了，除夕这一天开始，所有大人都不许打孩子。国师大人也不能罚我，我才不去偏殿修炼。略略略……”
云溪尘把牙咬得咯吱吱作响，转身把勺子放下，几步就走到桌前。
“不许打孩子？”
国师大人挑挑眉，明显给她挖个大坑。
偏生颜启盈就是没看出来，使劲点头附和：
“就是呀！这是约定习俗，国师大人也要遵守。”
“会念这种诗的怎么可能是孩子？你看我今天打不打你。”
云溪尘是真气狠了！
他一把将颜启盈从桌上抱下来，转身坐到椅子，将她按在自己腿上。
“啪啪啪！”
他狠狠打她屁股三下。
小姑娘最开始懵了懵，然后屁股就剧痛。
“哇……国师大人欺负我，你居然打我屁屁？好痛，呜呜呜……”
颜启盈四肢挣扎不停，嗷嗷嗷就开哭。
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挨打。
又气又疼又委屈。
云溪尘还按着她的后背，打完听到哭喊声也懵了。
他、他居然真的动手打她？
“我……小妖精，你别哭了，我是真的生气。你才多大点？怎么能学这种诗？让你改你又不改，还敢说我老。你……你就不能听话吗？”
云溪尘的声线都因为心疼而颤抖，但是他丝毫不后悔打她。
他现在后退，这小妖精绝对不会服软听话，指不定哪一天就被人带坏。
“我为什么要听话？我又没说错。难不成国师大人就不是楚腰？不是几千岁吗？我又没做错，我凭什么改？”
颜启盈哭着反驳，四肢的挣扎就没停过。
云溪尘不放她下去，反而使劲按着她，不许她跑。
完全可能再打她一顿。
“还敢说没错？你知不知道这些诗是形容什么的，你就敢乱用？还有你说过，你不嫌弃我老的。”
云溪尘的耐心在一点点耗尽。
龙吟之声都出口。
“那你说，这些诗是形容什么的？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我就听你的话。如果你只是找借口打我，我就再也不理你。”
颜启盈放弃挣扎，一泪珠吧嗒吧嗒顺着脸颊往下掉，眸光中却是不服输的倔强。
“……”
他要是能告诉她，还能到现在都不说？
可是很明显，他要不说出合理的解释，这小妖精是绝对不会改正的。
云溪尘沉默许久，终于放开压着她后背的手，将她抱坐在怀中。
他一边抬手擦着她的眼泪，一边想开口。
结果小姑娘倔强的把他的手打落，粉嘟嘟的唇瓣撅得都可以挂油瓶。
“别碰我，我不想理你，再也不想理你了。”
颜启盈喊完就从他怀里跳下，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