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修无痕就算穷尽一生，追千万里的路，也一定会找到颜启盈，将她斩杀在法力下。
这就是清道。
清扫人间之道。
“呵呵……堂堂国师大人，居然偷偷养着妖孽。云溪尘，你对得起你的身份？你对得起大域？你对得起道祖吗？”
修无痕双手握拳，好看的眼眸猩红一片。
他不畏死亡。
他一定要杀尽人间妖鬼。
“不用再说废话，修无痕，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让我洗去你这段记忆，我就留你一命。”
颜启盈不敢说话，怕修无痕会认出她，只能使劲在云溪尘的怀里摇头。
于是国师大人心软，只得放修无痕一条生路。
“洗去记忆？云溪尘，你太天真。我自幼修炼清道，斩妖除鬼是我铭刻在骨子里的信念。即便你强行洗去我的记忆，我也不会忘记它身上的妖气。”
“我不用你还我人情，我破诛龙阵除了救那几万人的性命，更是为了来斩杀阵内妖孽。所以我们谁都不欠谁，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动手吧！”
修无痕的信念很坚定，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修炼之路。
他把话说完，就凝了全部的法力，朝云溪尘怀中的凤鸠妖打去。
他就是以生命为代价，也要将凤鸠妖斩杀。
“嘭！”
云溪尘宽袖一扫，连蓝色法力带修无痕，通通都给丢出去十几米远。
“修无痕，别再和我提什么清道。你和颜姒绘的事，我知道。你算不出颜姒绘的姻缘，我更知道。你可以自欺欺人下去，但是你不能以斩杀无辜妖精为借口，继续维持你道心未改的假象。”
“凤鸠虽已成妖，可她从未伤过一人性命，她比你我，更干净。她是我云溪尘的命，你若是敢动她，我不介意连颜姒绘一起杀。否则，我没办法和小公主交代。”
云溪尘此刻已经放开颜启盈。
他就长身玉立在云端，宛若神只一般自信从容，还带着狠厉与无情。
修无痕敢再对他的小姑娘起杀心，他就去杀了修无痕的心上人。
公平合理。
不是他身为千年修为的神龙，欺负一个二十年修为的清道。
云溪尘也明确提到小公主。
算是为颜启盈的凤鸠妖和小公主两个身份，再次做一番掩护。
虽然云溪尘知道，可能骗不了修无痕太久。
修无痕从云端爬起来，死死的瞪着云溪尘，咬牙怒道：
“云溪尘，我正想问你，第一次见面时，你为什么要篡改我的卦象？”
“为了保护我的命。”
云溪尘微微垂眸，看着凤鸠迎风轻抖的羽冠。
他爱她，他不惧对任何人承认。
唯独不敢现在就告诉她。
“堂堂国师，居然对一只妖生情？云溪尘，你也在渡情劫？”
修无痕一直觉得自己的命不好。
没想到，还有比他更不好的。
他爱上的是人。
云溪尘却爱上一只妖。
清道不能与女子成亲同房，就更加不可能和一只女妖厮混。
云溪尘有两百多年的道行，他却没有和师傅一样白日飞仙。
莫非就是因为这只凤鸠妖？
云溪尘这是自寻死路。
“我们只有情，没有劫。”
国师大人的回答是真，但是怎么听着那么气人呢？
修无痕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倒从祥云跌下去。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毒舌。
没想到云溪尘清冷话少之人，居然张口几个字，就能把他气死。
“云溪尘，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破了清道不能成亲的束缚？”
修无痕终于想到最关键的。
“没有，而且，我不是清道。”
云溪尘冷冷扫了他一眼，直接带着凤鸠妖飞走。
他懒得和修无痕废话。
有颜姒绘顶着，修无痕暂时也不敢动小妖精。
修无痕深吸几口气，使劲攥着拳头，才没有再追上去。
他好想杀了凤鸠妖，真的好想。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看的出来，云溪尘没有开玩笑。
若他敢动凤鸠妖，云溪尘一定会杀颜姒绘。
衍月宫。
颜启盈恹恹的趴在云溪尘的被子上，还是靛蓝色的鸟身。
国师大人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从屏风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小姑娘一动不动，宛若丢了魂似的状态。
“还在想修无痕会追杀你？”
他坐到床沿，抬手轻轻抚摸她的羽冠。
蓬松柔软，手感极好。
“国师大人，如果我是一个人，就不会被人无缘无故追杀。为什么妖就一定该死呢？修哥哥甚至不需要看清我，就一定要我的命。我觉得……好委屈……哇……”
颜启盈说着说着就哭了，当真是委屈坏了。
修无痕在颜启盈的心里，是除了云溪尘之外，最好的道士。
他对大姐姐的体贴关怀，他对自己的包容宠爱。
早就深深刻在颜启盈的心里。
但是如今，就是一个曾经对她百般宠爱的修哥哥。
只因为看到她的妖身，就要追杀她到天涯海角，她又怎能不心痛？
让她怎么接受？
云溪尘将她抱进怀中，望着她沁满泪水，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眸，轻轻叹气：
“早就和你说过，修无痕是不能留下的。他对你好，是因为你是他喜欢的女人的妹妹，是因为你是个人。然而抛开所有假象，其实这两个都不是你。”
“六界众生，每一个的出生都有自己的意义，而修无痕的出生，就是为了斩妖除鬼，扞卫人间天地。其实他没有错，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可我更没有错啊！”
小妖精郑重抗议。
甚至还拿嘴巴使劲啄了一下云溪尘的脸颊。
哼哼，居然不帮她说话。
她生气了。
国师大人脸颊泛红，抬手将她的尖嘴推开。
“小妖精，你能不能变回人身？”
这样抱着很不方便，尤其坐在被子上。
“哦。”
小妖精这才想起自己的状态。
试了四五次，她的妖力终于足够她变形。
然后小姑娘就软萌萌的趴到云溪尘的怀中。
“国师大人，我好累。”
她今天又是斗法又是施毒又是追人，真的不要太疲倦。
云溪尘抱着小姑娘软软香香的小身子，嘴角忍不住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