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试探
“林二小姐，这里不比海外，也不比你家中，不能诋毁中日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林姮失笑，再看着莫东篱居然有几分悲悯。
她站起来望着窗外淡淡道：“是合作，还是侵占，我们所有人都很清楚。真没想到，我们这个民族病入膏肓，都不要日本人洗脑就自欺欺人了。”
莫东篱讶然，难道他们都误会林姮了。
她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又直指国人症结，令人汗颜。
但是想起肖大哥的叮嘱，莫东篱只得警告道：“林二小姐，慎言，我只知道肖公馆在为新政府工作，而我们都在享受新政府的权利。比起少女时代的颠沛流离，我更愿意信任现在‘*****’。”
“所以，就要背负骂名……”
“汉奸么？呵呵呵……林二小姐，貌似你父亲也被如此指责吧？可是那又如何，肖大哥说过，国人还沉湎于醉生梦死中，却不知道世界的格局已经在变……林二小姐，虽然我不怎么懂，但我相信肖大哥说的一定是对的！”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
“林二小姐，今日我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奉劝一句，政治是男人们的事，你可不要自掘坟墓。
否则，就算你身后有林家，也护不住你的。好了，今日出了这个门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走吧。”
莫东篱率先走出门，暗忖自己是不是演的过了？不过，她真心觉得，如果林姮真的在伪装表演，简直可以拿下国际影后了。
不知道肖大哥得晓后会怎么想，但是她已经信了一半。也因此，事实上，她对林姮的敌意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么重了。
好在林姮不是个偏执的人，国家大义不提了，和所有女孩子一样，看见漂亮的衣服首饰都会忍不住喜爱，赞叹。
设计师诺伯特是个扎着马尾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法国人，他热情洋溢的接待了两人，尤其对林姮流利的法文更加赞美。
莫东篱还真不是自谦，她对法文也是为了自己身为助理的身份学了几句，不大会说，刚能听个一知半解的。
诺伯特简直是个话痨，一边对林姮献殷勤，一边陪着她看画册，还亲自选了两个款式。
“诺伯特先生，今日的主角是莫小姐，她才是马上要和肖二少结婚的人。”
林姮看着被冷落的莫东篱，不得不提醒他一句。
诺伯特却连连点头，因不大流利的中文：“我知道。”他回答的一本正经，开始给莫东篱量了尺寸，又从抽屉拿出一个本子：“莫小姐，你就在这其中选，我带林小姐到前边试衣服。”
“我不要试衣服……”
“走吧，林小姐，新娘子选婚纱要安静，后面是我刚设计出的新款，最适合林小姐这种古典美女了。”
莫东篱拿过画册就呆住了，上面画的不正是自己么？的确，这本画册适合自己单独看，于是便也提议道：
“林小姐，既然肖大哥都发话了，你尽管挑几件吧。这里的衣服都是一款一色，你穿出去绝不会撞衫。”
莫东篱这么一说，林姮也不好推辞，便跟着诺伯特往后面展厅出去了。
画册上有两款婚纱，几款长裙，还有旗袍的款式，但模特都是她自己这张脸。
穿着婚纱手捧鲜花笑意嫣然的莫东篱，穿着水蓝色长裙优雅动人的莫东篱，穿着水云锦缎的无袖旗袍，正从楼梯迈步的莫东篱，穿着骑马装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莫东篱……
最后一张画却是莫东篱十岁时的样子。穿着格子背带裙，花边领衬衣，烫卷发夹扎着头发，活脱脱一个小公主的样子。
莫东篱鼻子酸酸的，她早已忘了自己十岁时什么样子。她才二十岁，可是过去与她来说，仿佛前世今生般遥远。
画册最后一页，画着两只相握着的手，大手紧紧握着娇小的手，仿佛握着全世界。
在它旁边，行云流水的两行字。
当莫东篱那样熟悉的字体时，心跳不由得加快。
爱一个人，倾一座城，倾一世生。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尘世万千只拥一人情。
莫东篱，是肖浥尘的星辰大海。
莫东篱抚摸着那一个个深情浓重的字，透过指尖，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千钧之力……
突然，后面传来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砸下来，然后是诺伯特痛呼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莫东篱连忙起身赶过去，看到诺伯特额头挂彩，狼狈的倒在地上，身旁两个模特架子碎了一地，而林姮手里还握着一根杆子杆子，，愤怒的瞪着诺伯特。
“你们……怎么了这是？”隐约的，莫东篱似乎想到了什么，这种沾女人便宜的事百丽门天天上演，她都看腻歪了。
只是，没想到林姮看起来娇娇弱弱，居然还能打破诺伯特的头。
林姮看到莫东篱立刻眼睛红了，扔了手里的杆子指着诺伯特控诉：“他欺负我，胡乱摸我！”
诺伯特却慢慢爬起来，掏出帕子压住额头颇为委屈的用法语解释：“我是看到美丽动人的林小姐情不自禁的想要表达我的爱意，林小姐，听说你自小在海外长大，怎么比没刘洋的女人还要保守？”
“你……你就是耍流氓！”林姮红着眼转身跑了，诺伯特双手一摊，笑的有些怪异：“林小姐身手不错，你要不要追出去？”
莫东篱听着诺伯特话里有话，也来不及问什么，先去追林姮了，刚出店门，看到林姮林姮慢吞吞的在街中心走，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径直走过去。
“糖葫芦夹心的吗？”
很普通的问了一句。
卖糖葫芦的立刻取下一串最顶端的：“小姐，无心更甜。”
林姮拿过糖葫芦低声说了句：“查诺伯特和肖公馆的关系”
等莫东篱走近时林姮正拿着糖葫芦望过来，不好意思的说：“我将手包落下了。”
莫东篱笑笑说‘没关系，我请你’。
林姮吃了一口糖葫芦转头望向莫东篱：“你不吃吗？”
莫东篱摇摇头。
林姮继续说：“我以为没有女孩子能经得住糖葫芦的诱惑，从小到大，只要我遇到不开心的事，只要一串糖葫芦就好了。”
莫东篱没有说话，谁说不是呢！
小时候她最喜欢吃糖葫芦了，只要一噘嘴不开心，不管刮风下雨，爸爸都会去给她买糖葫芦，后来，他们出事，她便再也不吃糖葫芦了。
“莫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要不，我还是陪你去选衣服吧？”
吃完糖葫芦，林姮心情果然好很多，歉意的看着莫东篱，不好意思的问。
“不用了，快到中午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莫东篱心里还记挂着那本画册。
“林小姐，你放心，诺伯特的事我会告诉肖大哥，不能让他平白欺负了你。”
“啊？不用了，真的，反正我打了他。”
“你很厉害！”莫东篱由衷夸赞，她向来就不喜欢女人手无缚鸡之力，一遇到危险只能乖乖就范。
林姮羞涩的笑笑：“我学过空手道。”
莫东篱显然意外，林姮解释说以前在学校被人欺负，后来她便去学了空手道。
这一天，莫东篱和林姮又去逛了首饰店，百货店，回肖公馆的时候大包小包装了一车。
莫东篱在饭桌上还是将诺伯特一事告知了肖陌尘，林姮在一旁连连摆手，说没什么，不用因为她得罪了诺伯特，毕竟，莫东篱的婚纱还要在他那里订做。
肖陌尘闻言面色一沉，立刻吩咐顾笙：“既然住在我肖公馆，就是我肖公馆的人，打狗还看主人，诺伯特那里你明天亲自过去一趟。”
莫东篱没想到肖陌尘会说林姮时肖公馆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什么叫‘打狗还看主人’，怎么可以将林姮比作‘狗’呢？
再看林姮，果然也听得有些难过，她又睨了眼一本正经吃饭的肖陌尘，总觉得他怎么是故意的呢！
莫东篱一天没见到肖浥尘打电话去篱落庄园，听阿梅说他请了一个洋大夫给他做什么康健什么，反正她也没太清楚。
莫东篱忍俊不禁，大概是在做‘康复治疗’。她以前就听说过，好像会恢复的更快一些。
他为了结婚还能主动请医生，这样莫东篱在失笑之余又有些奇怪的情愫，她总是会想起那两句沉甸甸的情话，比肖浥尘亲口说出的更打动她的心。
他说，她是他的星辰大海呀！
莫东篱捂着心口，仰望星空，想着初见他时的那抹惊艳。
星辰大海……肖浥尘呀……
翌日，顾笙来接她，两人一起去了诺比特的店，看到顾笙丝毫不意外。
“一起？”
顾笙点点头。
于是诺伯特将两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直截了当的说：“她不仅学过空手道，身体及感官反应很灵敏。通过我对她身体的柔韧度可以确定，她一定经过特种培训。
虽然她的手看起来光滑，虎口处也没有肉茧，但是手的光滑度不同，显然是经过后期特别护理保养了一段时日。
如果我的猜测完全正确……”
诺伯特目光锐利的盯着顾笙，正色道：“这个敌人，很强大！”
莫东篱听得万分惊讶，倒也不是诺伯特和顾笙他们的关系，而是他经过试探结出的结论，就那么摸一摸，揩揩油，就能有这样的长篇大论。
她着实……恕她孤闻寡陋，不大怎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