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只觉得无数怪笑钻进全身，这些怪笑携带在鬼脸如同笼子里凤雏的猎狗，张着嘴向这股星空般的意志啃食去。
他的狂暴意志，彻底触动了边界之墙。
那些吸附在表层的怪脸活动起来。
这些都是纯粹的意识体，只有这种原始的意识才能给他们填充能量，但这些鬼脸钻进星空的一瞬间，只是划起一道浅浅光影，便消散一空。
这些寄宿在边界之墙表面的身影，甚至没法在虚空中形成一颗星辰。
太弱了。
吱吱！
虚空在压缩，狂暴的力量一圈圈的将尘埃向中心挤压，李自然却出奇安静，这种狂暴的挤压似要将河马古城压成肉饼，不过，尘埃与尘埃之间独特的引力，让他产生无比庞大的抵抗力。
这座让虚空所有生灵视之为梦魇的边界之墙，没有破坏掉河马古城最微观结构，边界之墙的收缩，反而让河马古城本身结构更加扎实，这种外力，犹如那冰封大陆的意志灌入虚空，注入黑暗一般。
这是他必须的能量。
盯着边界之墙，李自然没有害怕，反而隐隐期待，他很清楚想要解脱就必须跨过这座城墙。
他是新的生灵体，不再是这座城墙塑造的新大陆。
噗！
噗！
冰封大陆的意志仍在引爆，似乎要将整个星空意志全部暴露出来，他的目的达到了，此刻的李自然像一头发光的圆球吸引着边界之墙的注意。
这座围拢着整个虚空的城墙在疯狂甩动，像发情的蟒蛇般拼命挥动腰肢，伴随着甩动，虚空内啪啪啪的发出一声声挤压碎响。
股挤压不仅冲击着李自然的新生躯壳，更冲击着星辰般的意志。
他感应到的，那仿佛是另一片浩瀚的意志世界，但绝非星空，似一条江河般的符文世界，无数的符文在长河中流动，形成一座浩瀚广阔的世界。
李自然知道自己是对的！
强大的意志，不朽的躯壳，两者的结合才是蜕变的关键，边界之墙之所以恐怖，是因为虚空内的生灵无论在躯壳还是在意志上都达不到边界之墙的水准。
在无数纪元的发展中，似乎上个纪元的河马古城发展到极致，面前能够和边界之墙抗衡。
但那是假象，河马古城的躯壳勉强达到标准，但他的意志欠缺，如若一个完整的意志，绝不可能被冰封大陆偷袭，更不可能被逼到燃烧自己。
现在很稳定，不管边界之墙，还是冰封大陆，李自然从没像现在这般安静过。
虚空心脏噗噗跳动着，随着挤压反而越发有力起来，这枚本该蓬勃跳动的心脏经过上千年的沉淀，重新绽放出活力。
这枚心脏和一枚新生心脏没多少区别，无数的源投入进河马古城中，每一个尘埃都在吸收着散发的能量在蜕变，他们想要成为更庞大的物质，即便这些尘埃，都在互相吞噬，随着不停吞噬，展现在眼前的是完全凝实的躯壳。
包容！
整个虚空能包容一切，眼前的河马古城同样能包容一切加诸在身上的力量。
李自然曾经就听过最着名搏击言论，想要成为强大的拳击手，最强大的能力便是先要承受住别人的拳头。
这正是一副完美躯壳，无数尘埃汇聚起来的躯壳，产生了无以比拟的抗压能力，这幅躯壳的能力远远没开发到极致。
李自然舍弃了魔力，舍弃了更花里胡哨的文明，只剩下最原始的引力。
他喜欢这种根本，这是肉眼能见到，他所能掌控的。
不再需要感应，更不需要某种奇妙的锁链相关，就这样踏踏实实的，尘埃与尘埃之间，星体与星体之间，无论意识还是现在的躯壳上，都用这种最纯粹的引力，任何结构都能容纳进来。
“呵！”
笑声，冰封大陆，似阴谋得逞般的奸笑着，仍旧孜孜不倦的引发星空世界的漏洞，将一重重意志暴露出来。
可李自然早已将这个意志忽略，没有消灭，更没有阻拦，这股意志对他早没半点干扰，只是个小丑罢了。
他看向边界之墙，这座横跨整个虚空的城邦，那细长的城墙依然近在咫尺，开始一圈圈的盘绕起来。
两圈！
庞大的边界之墙在压缩到极致后，像蟒蛇般盘绕起来，沿着城墙上方攀升，随着城身的不断盘踞，整个虚空内的裂缝直接生生压实，一些凝聚的虚空碎块似要显现出来。
咯咯咯！
边界之墙上的鬼脸越来越多，如同鳞片般镶嵌着，这些鬼脸直接冲进暴露出的意志中。
轰！
轰隆！
这些意志的加入，像侵入的陨石般肆意穿梭进每一座星系中，可惜，他们不过让一些星体破灭，随着他们破灭，他们的意志伴随着整个星空流动起来。
李自然很享受，无数文明记忆在脑海中展开，这些记忆的精华快速沉淀。
机械，魔力，纯粹光明，自然，傀儡，蛮力，各种各样的文明，实在太多太多，每一个文明都有独到魅力，但这些都在漫漫虚空内沉淀下来，形成一股单纯引力。
边界之墙积累的太多太多，随着层层盘绕，虚空越来越小，整个边界之墙几乎要和整个河马古城贴在一起。
嘎吱！
嘎吱！
河马古城像脆弱的摇椅般不停响动，随时都要崩裂一般，可每每在裂纹显现后，总会在下一刻的迸发中弥补起来。
河马古城的墙体越来越凝实，表面的通光退去，散发出一条条银光。
这座古城完全变样，完全成了纯粹的银光色。
古城之内，戈尼，琳娜，昆丁，蓓，一个个生灵盯着不停虚荣的边界之墙，再低头看着包裹的城墙，莫名兴奋起来，她们寄宿在河马古城体内，那些尘埃形成了她们的新躯壳。
她们很清楚这座古城庞大的潜力，至少现在她们没感觉到一点压力。
根本没法想象，她们能够和河马古城对抗，尤其戈尼，他算得上最早探索虚空的存在，在到达边界的时候，成功触碰到边界之墙，那时只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的庞大，是完全不可触碰的存在。
他只是向前一步，恐怖的意志撕扯便要将他生生磨成粉末，虽有几分手段逃脱，可整个实力完全报废，只能在红土大陆附近活动。
但他还是幸运的，和他同批的探索者，几乎有九成陨落进无法探知的城墙之内。
这片大陆的生灵是被圈禁的，从那时之后，他完全失去了探索的信心，他真没想到现在还能面对边界之墙。
咯！咯！
鬼脸在笑着，曾经只是一张鬼脸便将他吓破了胆，但现在反而一点不害怕，反而有些可爱。
就在刚刚，一张鬼脸钻进他的意识中，要将意志吞没，但不过是像蚊子叮了一口，他都不知道这些为何会这么轻松。
他们只见识到最浅浅的一层，而现在边界之墙已经在向第三圈缠绕。
此时，竟莫名有些兴奋，似乎，李自然这个小家伙真有可能从这片封锁的虚空中超脱出去。
虚空几乎凝成了铁板，那些弥散的裂缝早已消失的一干而近，在河马古城和边界之墙的交界带，肉眼都能看到凝成的物质。
那是被压缩起来的虚空，但这部分虚空仍在向中心挤压，随着边界之墙一点一点盘旋，河马古城终于开始向内缩小。
砰！砰！
虚空心脏的心跳强烈无比，在那完全压缩的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丝波纹，这丝波纹像是引动旋涡一般，旋涡一段来自于虚空，而另一端则是链接在河马古城的最中心。
李自然愣住了，这是，虚无的吸食痕迹。
这番莫名的变化差点让李自然兴奋的跳起来，边界之墙的不停压缩，竟将虚空能量压缩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昏黑色！
这就是虚无中存在的能量。
这股能量通过喇叭状的旋涡钻进河马古城，在整个完全封锁的虚无带中，出现了一条条倒钩状的弯道。
这些曲曲折折的弯道像某种符文，不过，在李自然眼中更是心脏本身的能量流转通道。
这条黑色曲线到达尽头，突然消失，而在短暂的停顿后，出现一条银色光辉，这些光辉顺着一条条细密通道散落进城邦每一个角落。
李自然的目光直勾勾的定格在两种能量交接的虚无点上，那里，绝对是自己这枚虚空心脏的核心所在。
虚无和源，在那一点上发生了彻底转换。
他看到了。
不再是感应，而是真真实实看到。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符文，或者通过能量将形状显现出来，可惜，尽管能量越来越凝实，可那枚虚无区怎么也显现不出来。
奥妙啊！
整个心脏的奥妙快把李自然愁疯了！
边界之墙的降临带来的不是毁灭，竟让他完全看到心脏内部的能量流转结构，如果这些能量压缩的再剧烈点，是不是就能成功了。
呲！
一股剧烈摩擦突然出现，竟不知何时，不断蜷缩的边界之墙直接和河马古城接壤，一股前所未有的挤压力顺着城砖缝隙直接钻进河马古城核心。
这股力量，和虚空压缩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不过，他不害怕，躯壳，心脏，虚之意志，他具备了一个虚空生灵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