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老人看着少年固执的模样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陪同下去。
山很高，石梯很陡，路很漫长，那个被世人所尊敬的纯净帝魂的持有者，就住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几乎不会被人知晓的地方。
原本，一直该如此的，直到，气喘吁吁的龙齐，背着没了呼吸的森来到了他荒芜的，长满了杂草的门前。
傅华作为人的一生，就此结束并改变。
第一次与外人交谈的欣喜若狂让他忘记了自己身份的特殊，那些所谓的失去了兄长的伤心者不过是在用一个拙劣的表演骗取一个白痴的同情心，然后用这个白痴的命，救赎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龙齐看着面前被剥离了灵魂的尸体，原本坚定的信念忽然有了一丝丝动摇。
这个叫做傅华的家伙，为什么不能瞑目呢？
他好几十次帮对方合上眼，然而对方每每都睁开，黑亮的眸子里，满满都是茫然与失望。
“对不起，你已经活的够久了不是吗。”
龙齐颤抖着捧着装着纯净帝魂的器皿跑出傅华的房间。杀人后的恐惧笼罩着他尚且年幼的心灵。
当灵魂中的记忆只存在于他原本的肉体，这个灵魂再嵌入别的肉体时，醒来的，只是一个复刻的，有之前肉体记忆的，看似是人，实则非人非鬼非魔的怪物。
来自没有约束，灵魂深处的放纵，嗜血的也好，清雅的也罢。终归是以前的皮囊，现在的里子了。
森“活”了过来，日子平淡无奇，世界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然而仅仅三天，那个原本该腐烂入土的家伙，回来找他了。
纯灵帝魂的拥有过纯灵帝魂的肉体不会泯灭，他接触过太过纯净的东西，以至于就连昆虫鸟兽都不敢，又或是不能去碰他。
这永不腐烂的尸体，本来是该就这样待在那儿，直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但是，因为执念，来自肉体本身的，大脑内部，无需灵魂操控的执念让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真正的行尸走肉。
龙齐永远都不会忘记，傅华宁愿不要灵魂也要取森“性命”的样子。
没有灵魂的他就像没有了痛感一样。
龙齐明明在他的身上砍了很多刀，每一道都深之见骨，然而没有血，只是干巴巴的肉体，饱满的，白皙且壮硕的，但还是没有半点腥红味道的东西。
那场景，是龙齐一生的噩梦。
“你是谁？”森痛苦的被傅华踩在地上，他的脸颊和尘土贴在一起，不少尘土尘土飞进了他的嘴里。
然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觉得，这是个邪物。
这是个恶人。
这是他会痛恨一生的陌生人。
“我是谁？”傅华笑了笑，好看的墨绿色瞳孔暗了暗，“你还真是把我的记忆毁的干干净净啊。”他看着，提着刀几乎累垮的龙齐，眼角的落寞不知是惆怅还是感叹。
“来吧，作为已经不能称呼为人的我们，我必须得带你走了。”来之前他就想到了，在他灵魂中记忆被销毁的那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这个世界的破绽。
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新领域。
看着那飘飞了的，没有任何人记忆的“自已”，亦或者别人的灵魂，傅华将手中的长剑插入森的背部，杀了他，杀了在这个世界拥有纯灵帝魂的人，这个相对坚固的世界，就会出现裂痕。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虽然不知道傅华的心理想法，但是Elmer还是看出几分门道的。比如，在傅华死的时候，森第二次死的时候，这个世界，出现了裂痕。
“难怪这个世界只能进不能出，纯灵帝魂一直远在他处，显然没有法子。”
Elmer皱了皱眉头，有点麻烦啊，要是让那些有心之人知道了这点，时雨可就没有片刻安宁了。
难怪傅华那么讨厌森，原来是这样啊。
他笑了笑，完全没有把这些事与自己相联系。
退出龙齐的梦境，Elmer低声叹了口气，用白毛巾擦干净手指上，手心里的血液，只是他的身上还是带着一股猫腥味。
时雨实在是无聊至极，跟我0923聊天已经没有话题了，也没有什么游戏可以玩的，想要自残？时雨怕Elmer看到后要发疯，于是就在Elmer的系统空间里乱逛。
“额……”
时雨连续打开了二十多道门，开一个无语一个。
第一道门，猫。
第二道门，猫画像。
第三道门，猫和时雨的画像？？？
“那个，0923，你说主人比喜欢我更喜欢猫一点，是不是我哪点和猫像，所以主人他对我有点迷恋？”
0923：【不，我并不觉得主人有哪点比得上猫这种神奇的动物的。】
时雨皱眉，得，自己这么护着的系统竟然觉得自己连猫都比不上！
“理由，不说我就让主人对付你。”
好奸诈！
0923心里委屈，口是心非道【本来就是，猫可以时而乖巧的让你想撸它不行，时而高冷让你想揍它的不行。你看哈，如果有一只猫半夜叫的特别凄惨，你是可怜它还是烦它打扰了你的清净呢？】
“你这么解释的话，我的确比不上。”
时雨自恋的挑了挑眉，虽然她也看出来了0923只是逗她开心，不过她不在乎。
Elmer已经一个上午没有出现了，除了早晨那会儿看了一眼，其余时间去了哪儿时雨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好在她也没有什么需要找他的，只是午饭时间快到了，时雨想体会一下十二点准时吃饭的感觉。
时雨咽了咽口水，怀里抱着一只纯黑的猫咪，它看着不大高兴，张牙舞爪的，方才直接提着它的后颈就抱起来了，也没有看，一时间竟然竟不知道该不该放下了。
放下吧，怕它反嘴一口，不放吧，还是怕它反嘴一口，不过不放的话，它毕竟在自己怀里，做什么总得顾虑一下。
如果它有思想的话。
“咳咳。”
时雨有些难断，“你说这么多猫，主人应该不介意我弄死一只吧。”
她想了想，悬在猫头上的手还是放了下去。
好软～
要是它敢咬自己话，即便它再可爱自己也不会让它活下去的。
黑猫一副倍受屈辱的模样，好像时雨虐待了它似的。爪子扬起好几次都被时雨给下去了。
0923：可怜的猫咪。
时雨很喜欢这些手感极好的东西，如果不是上个世界主人把那只猫摔死在她的房间里，导致她一直到现在都不敢在晚上看到猫，否则她绝对是要养一只的。
兔子什么的似乎比猫要脏一点。
时间来到正午12点，Elmer还是没有回来。时雨已经把怀里的这只猫成功感化了。
“呵！”
时雨看着不停在自己怀里乱蹭的小东西笑得十分智障，果然，这种不停画的东西，随便撸撸就撩到了。
“小辣鸡。”无聊的揉着黑猫的脑袋，“你还真是有那么一丢丢像主人啊，他也是，有时候拒人千里之外，有时候又粘人的不行。”
“啊啊啊！”
时雨躺在Elmer的床上只有她半张脸大小的黑猫就趴在她的胸口上，“饿了。”她说，“我废了！”
【又怎么了？】0923有些困，虽然是个系统，但是他已经两三天没有休息了，这几天时雨似乎格外依赖他，半夜睡不着，屏蔽了Elmer就和他聊天。他就成了一个树洞，宿主大大想找他的时候他就在，不想找他的时候就自己呆着。
呜呜呜，可怜的工具人。
刚刚去开那些门解闷的时候不是说跟他没话聊了吗？
哼！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森有点奇怪？”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的吗？
“我发现自己被主人养废了，让后我就发现，我明明有怀疑森的点，但就是找不出什么证据，一定是脑子没有了。”
嗯，还真是！
0923非常吃惊，没想到宿主大大知道自已没有脑子啊！变态宿主出息了？
【可能吧。】
“嗯。”
时雨愣了愣，摸了摸自己没有一丝赘肉的的小蛮腰。
有点太瘦了，还是小孩子，光想着吃似乎也没有错，可是……
明明已经有一个大人的思想了，为什么还是不成熟呢。
又陷入沉默了么。0923没有说话，0420上次说了会让自己成为人形系统，这件事似乎没有起色啊。
要是真的有了人形的话，现在就可以摸着她的头安慰她了吧。
言情小说里，这一点似乎对人很受用。
“怎么不说话？”
Elmer终于回来了，他洗了个澡，洗了好久才洗去一身的腥味。
刚才身上还有猫死前挣扎时掉的猫毛，真是令人烦躁。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时雨皱了皱眉，她从哪里捉了一只自己猫来？
她竟然还带着猫躺在他的床上。
Elmer讨厌猫，尽管他有时候也会捉着猫撸啊撸的，但是她还是讨厌，讨厌极了。
黑夜里眼睛发着绿光的家伙，想出现就出现，想不见就不见的家伙，远不如狗忠诚的东西。
“我饿了，还有”时雨说，“我想出去。”
她没打算起来很Elmer打招呼，她现在有些颓废，系统空间里是真的无聊啊，她又想出去了。
“不能出去。”只要傅华不来管他，他就不必听任何人的。
除了他，没人可以伤害他的宿主大人。
哪怕死，也要死在我的怀里。
嗯。
时雨点点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是她是真的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啊，龙齐的也好，森的也好。又或者是那些烟柳巷子里的事情。
怀里的猫咪似乎又有些异动，只是这回完全不是什么嚣张的，张牙舞爪的了，反倒十分的怂？
“小辣鸡怎么在发抖？”时雨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小辣鸡？”Elmer哭笑不得，这名字也太非主流了吧！他从时雨的胸口上把黑猫抱了起来。
黑猫没有一点反抗，就如所有到他手里的猫一样，除了瑟瑟发抖什么都不会。
我这？
时雨突然有点担心“小辣鸡”，怎么感觉它命不久矣了？
0923在心里给自家宿主配了了心里活动：小辣鸡，我看你全身发黑，这是大凶之兆啊！
“可能是它太冷了吧。”Elmer笑了笑，“我去做饭了。”
时雨脊背发凉，做饭就做饭，别把我的“小辣鸡”带走啊！默哀……
黑猫被Elmer抱走了就没再回来，好在今天的饭菜里没有肉，不然时雨可能会把胆汁都吐出来。
道观里，满身冷汗的龙齐已经连续做了五六个噩梦了。
他早就虚脱不已了，可是他无法控制这些噩梦的产生。更可疑的事，每作一个梦，他的身体就更虚弱一次。
他试过不去睡，但是没办法，刚醒了一会儿，耳朵里就会浮现“回忆痛苦”这几个字，一旦听到这几个字他就会莫名其妙的睡下。
接下来还会是那个梦呢？
龙齐不敢去想象。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与那个掳走时雨的邪物脱不了关系。
糟，睡意又来了……
果然，又是这样。
那个不会流血的东西，又举起了那把长剑，再次插进了森的后背。
师兄不要走……
为什么非要如此呢，纯灵帝魂的家伙，真是可怕。
龙齐蹲在梦里的墙角止不住的发抖，一次又一次看着的自己最在乎的人死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那个邪物，究竟是个谁。
是那个没有记忆的纯灵帝魂吗？
七窍流血，龙齐还从来没有体会的这么透彻过。
“师父！？”
还是孩童模样的奚落满脸诧异的看着榻上卷缩着男人。
这个真的是自己的师父？！
自己不过是去历练了一番，也没多长时间，师父怎么就沦落在这种地步了？
“出去。”
龙齐缓缓吐出两个字，虚弱无力，病态至极。
唔。
奚落巴掌大的小圆脸上写满了愁绪，师父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总是自己揣着，从来不跟他讲。
总是拿他当小孩子！
奚落气呼呼的摔门出去，想去找时雨诉诉苦。
奇怪，那个乞丐大姐姐不是住在这里吗，怎么见不到人呢？
好大一股血腥味！
奚落黑亮的大眼睛闪过几分不悦，怎么回事？
好难闻！
他朝气息散发出来的方向看了看，犹豫不决的抬了抬腿，最终决定还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