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如玉的眸子裹上雾：“你能解决吗？”
“嗯。”
云陌也不确定，事先也知道郑天麟的身份，只是眼睛红了，便不计后果。
“好。”
云辞没问缘由，云陌突然就解释了：“他先动了我喜欢的人。”
他不知何时开始的，他与他不再谈天论地，有了莫虚的隔阂，关系也变得微妙，说起话来总是一副公式化的语气。
曼如被惊醒，突然就抬起了头，水润的眼睛里都是迷离恍惚，她揉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清哑：“云辞哥。”
云辞掐了电话，声音轻轻的：“吵醒你了。”
她笑笑，抱着他的手臂枕在头下，调整姿势继续趴着睡。
云辞雾色的眸子染上了柔意，他动一下，她便拢起秀眉，他再不敢动了，把手机放在床边。
曼如不知道，身边这个人，从幼时到暮年白发苍苍，把一辈子的独宠和温柔都留给了她一个人。
窗台上放了两盆绿萝，两片叶子枯黄，冬风顺过，叶儿打着旋儿落下，只留下新叶。
云辞看向窗外裹着银白的世界，思绪渐飞。
从十岁那年开始，云陌丢掉了顽劣不羁，力争上游，成为了别人眼中“天生优秀”的孩子。
然而只有云辞知道他为了什么。
他身体自小不好，总会听到别人谈论，什么难听的字眼他都听过。
有人说他拖了云陌后腿。
有人说他担不起云家长子。
这些他可以全然不在意，但是他知道，这些话让云陌听到，定会翻一遍天，也会放弃他努力追随的东西。
所以，他疏远了云陌，疏远了他引以为傲的弟弟，从十岁开始。
像陌生人一样相处。
所幸，上天善待了他，夺去了他的健康，给了一个那么优秀的弟弟。
云辞手抚上女孩漂亮的睡颜，蓦然笑了！
上天真好。
又恩赐了他一个宝。
*
电话被突然掐断，云陌浑身僵了一下，感受到手心被温意冲斥，失落一闪而过。
书鸢问：“会很麻烦吗？”
他通话没避着她，她猜测到郑天麟身份可能不一般。
云陌低眸看她，言语有哄她的意思：“会有一点，不过没事，别担心。”她绷的紧，他玩笑语气：“你男朋友厉害着呢！”
不欺，不骗，是他能给她所有的安全感。
她不信，还是点点头。
他突然想起什么，慌了一下，把手绕在身后，移了一步，用身体挡住地上呻吟的人：“难受吗？”
他记得他晕血！
此番动作，书鸢记忆涌来，她摇头，说她晕血的事本来就是假的，她不晕血，她怕。
整齐的脚步由远及近，人群让出一条道，书鸢目光全然落在他受伤的手背上。
警察走过来就愣住了。
简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这场景，所以，报警电话里形容的“夫妻混合双打”就是自家队长和书鸢！
云陌对着呆滞的小六喊：“愣着干嘛！看他还活着没。”
韩旭整个人立的板儿正，快速把手铐藏在身后。
铐自家队长！
他不敢。
围观的众人嘴里碎着星星点点，有好有坏，坏字居多，书鸢循声望去，她手上沾了血，撩发丝的时候脸上触了点。
一红一白，清俏的骨子里冒出一股狠劲，嘴碎的人闭了嘴。
简肖检查完郑天麟伤势，两腿、左手手腕骨折，胸口大面积轻伤，他看了男人模糊不清的脸和捂着下裆的手。
又看看站在远处淡定的不行的两人！
就像一对天使配恶魔的情侣。
简肖走过来：“队——”
云陌往前走了一小步，挫断他的话，深沉的眸子像裹了雾的黑色曜石：“跟她没关系。”
他把两只手并拢伸过去：“拷吧！”
书鸢把冷静丢了，声音上调了几个分贝：“也有我一份。”
云陌神色凝重，语气又急又重：“书鸢——”
“云陌。”她拉住他的衣摆，撞进他泄了气的眸子：“你不会让我有事的，不是吗？”
他保证不了的，对方家世不简单，他容不得她胡闹：“不许胡闹了。”
一旦牵扯她进去，郑老爷子手段够阴戾，他怕，怕防不胜防。
“你会让我有事吗？”
什么时候她这么信任自己了！
云陌沉默了许久，拒绝的话止了回去，低着头看她，裹了雾的眸子被刮开，泛着星星般明亮的星光：“不会！”
她笑了，红了眼。
万不得已之时，他护着她便好。
下午，警局。
银装素裹的地平面衬出冬色，一片苍茫的白。
云陌下了车，把一上车就取下的手铐丢给小六，他走在前面，因为手上沾了血，没牵她。
彼时雪花浅浅落着，经过的地上留下一大一小的两排脚印，小的覆在大的里面。
书鸢跟在他后面，垂着头，遵寻着前人留下的深陷脚印，风把她鬓边的碎发吹乱，他回眸，她抬眸，顺便刮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