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秦湛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帧一帧画面。
他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墨家家主关在一个逼仄狭小又没有光的箱子里。
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也没有人来帮助她。
无助，恐慌，害怕等等情绪轮番磋磨着她幼小的神经，而那种极度惧骇也会让她每一次都被汗水湿透全身。
她哭过，也求过，可是墨家家主总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总是用冷冰冰的语气问着。
“你还害怕吗？”
“你还害怕吗？”
一次，两次，无数次，直到她在面对黑暗的时候反应没有那么激烈能够看似常人。
但这还只是她成长的一个很小的经历。
墨家的家主的这个耀眼璀璨的高位，底下是却是一片血染的荆棘丛。
亚特兰帝国的贵族，平民乃至寰宇宙，都对墨家虎视眈眈。
想要坐上这把椅子的人，没有坚韧不拔的秉性，没有思维缜密的玲珑心，是不能护住墨家整个家族的安危。
秦湛的脑海里走马观花的闪过很多画面。
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被墨家家主挑选成继承人时的怔松，当时以为是对自己的赞许。
现在看来，是难过，是悲悯。
――墨司司啊！
秦湛阖眼，伸手压住心口。
顾辞在黑暗来临的那一刹就司司拢到了怀里，他本想出言安慰，但是却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
而此时，秦湛墨司司已经从往昔的记忆里回过了神。
她略微有些错乱。
或者说她还没有适应自己是墨司司，是墨家家主的身份。
顾辞等了一会，终于按耐不住问了：“阿湛？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墨司司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想起我的名字了，原来我的真名是墨司司！”
顾辞心下一喜：“那你还想起了什么？”
墨司司顿了下：“没有……”
顾辞有些遗憾，不过既然封印司司的记忆已经有些松动，那么等她回忆所有的时间应该不会太远。
他试探的问道：“那……我叫你司司？”
墨司司摇摇头：“不，我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你不要叫我司司，还是叫我阿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凄厉的轻笑出现在墨司司的耳旁。
墨司司头皮一炸，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顾辞。
温香软玉在怀中，顾辞却没有一丝旖旎的心思。
他警惕的望着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种如浓墨一样的黑暗，纵使顾辞身体被病毒改造过，也不着见效。
那一声突如其来的笑声又嘎然而止。
墨司司闭着眼，从顾辞的怀里钻了出来。
“顾辞？你刚刚听到笑声了吗？”
顾辞摇头：“没有，在第二个关卡的时，为了防止我作弊，监察官屏蔽了我，我现在不能看到，也不能听到游戏里的所有的事情。”
墨司司是有点害怕的。
这种对黑暗的恐惧，纵使墨家家主无数次磨砺过她，但她依旧会有点害怕。
“顾辞，我看不见，这段路你带带我。”
墨司司说完，又在心里暗暗发誓。
――终有一日，一定要克服这个弱点。
顾辞很喜欢被司司依靠，不过他搂着一个人，也不敢走太快。
路很窄，天很黑。
在这无比暗色的空间里，周围寂静无声。
墨司司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间，她就发现了一件事。
――为什么顾辞没有心跳。
墨司司趁着被他抱着，挪动了一下姿势，然后把自己的右耳贴在了顾辞的左胸。
――真的没有心跳啊！
――可就算是外星人，应该也会有心跳的吧！
思到此处，墨司司想起顾辞似乎总是带着一双精致的手套。
他带手套，是在掩盖什么嘛？
顾辞把司司心里的活动听得一清二楚。
他故意装作不小心，步子踉跄着好像快要摔倒的样子，墨司司连忙扯了一把。
好巧不巧，顾辞的手套就被扯了下来。
然后，墨司司就触摸到了一只冰凉如千年寒冰似的手。
她惊呼：“呀，顾辞，你的手怎么那么冷啊？”
顾辞低声说：“因为我是外星人啊！并且我感染过病毒变异过，所以我没有心跳，体温也很低。”
墨司司狐疑：自己心里刚刚正怀疑，他立刻就解释了，这么巧的吗？
顾辞心慌：刚刚是不是做的太明显？司司会不会想到自己能够听到她的心声。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时，漆黑的夜里亮起了一盏盏绿莹莹的小灯。
然后一盏接一盏。
墨司司望着远处绿气氤氲场景，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像极了通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顾辞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身旁人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的样子也让他戒备了起来。
“阿湛，你看到了什么？”
墨司司抿抿嘴，有干涩的回了：“很多灯，但是那种灯光的颜色非常诡异，像鬼火。”
绿色的灯光，让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非常不真实。
而路旁那些始终被大风刮得呼呼直响的灌木丛似乎也活了过来，它们的枝条开始生长蔓延。
墨司司瞬间觉得自己的头顶有一万只乌鸦飞过。
如果灌木丛里藏着的都是灵体，那么就算有顾辞的枪也无事于补呀。
就在墨司司心里紧张时，之前出现的笑声，又突兀出现在她耳旁。
不过，这一次伴随着笑声，还有一个孩子的哭泣声。
笑声凄厉，哭声燥急，两种声音缠绕在一起，如魔音撞入墨司司的耳中，让她头晕目眩，恍恍惚惚。
顾辞适时的伸出手扶了一把。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依照惯例，在游戏里出现这样的状况，离不开精神入侵。
顾辞忙分出一缕精神力进入司司的脑海。
果然，他看到了有两股精神力在试探着想要破开司司的防御。
虽然他被凌裴元限制了很多能力，但是，像这种小喽啰，顾辞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两秒，这两股精神力就被顾辞驱逐出了司司的脑域。
墨司司其实在一开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本来想捂住耳朵来着，但是根本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