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也许就算我受着这无尽的痛苦我也不愿忘记？”
清欢怎会不知，待在之夭身边十万年来，他又怎会不清楚之夭的脾性。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浮梦之术才不得不下。
他知道，之夭如若还是记得，她便甘愿永远的痛苦下去。
可是清欢又怎能忍心？
只见清欢冷笑一声，“我怎会不知？就是因为太清楚你了，我才不会让你去受那无止尽的折磨！”
之夭看着眼前的清欢，霎时间觉得有些陌生。
以前的清欢温柔，又善解人意，他是她心中最纯净的一方湖泊。
可为什么.....
之夭现在眼中的清欢神色、眼神都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与以往简直二般模样。
之夭苦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啊....”
清欢浅浅一笑，嘴角勾起了一抹不知味的微笑，“我不想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了.....”
“什么....”
“我喜欢你！”
之夭被这句话镇住，双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清欢定睛看向眼前的人，“之夭，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我也不想在以朋友跟你相处。我的喜欢不比任何人少，为什么偏偏做旁观者的那个人是我？”
他喜欢之夭十万余年，可为什么偏偏最被动的那个人是他？
之夭看着清欢，感觉他的语气变得锋利无比，一步一步的刺向之夭的心。
“清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对清欢只有朋友之意，对于男女之情来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清欢直直的走向门口，转头对着之夭说道，“之夭，等着我，最后得到你的人会是我。”
之夭看着清欢的背影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清欢喜欢自己，可这万年来她都全然不知。
之夭跌坐在身后的椅上，“守儿.....”
守儿听到了之夭的召唤，便瞬间跑到了之夭的面前，“上神，您找我有何....事.....”
守儿走到之夭的面前却看见她满脸愁容，“上神您这是怎么了？”
之夭冷笑一声，然后又装作没事的看向守儿，“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而已。帮我拿几壶酒吧....”
‘上神这是要借酒消愁么？到底是又发生了何事？’
守儿担心的看着之夭，又问道，“上神莫要借酒消愁，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说出来的，您可以跟守儿说....”
之夭拉着守儿的手，靠在了守儿的身上，“守儿啊，原来心....这般难测......”
眼前的之夭分毫没了平日里那副上神的摸样，简直就像一个如要人安慰保护的小孩子一般。
想当初，之夭还是慕长湘的时候。
在她身为凡人之时最苦难的时候，递给了她手帕；在她举目无亲的是时候，是之夭对着她说一起回家的。
可如今，眼前救赎过她的那个人，何尝又不需要救赎呢？
之夭从来不会让人担心，也害怕给别人带来负担，她永远都先在乎别人。
清风和煦，月光映人。
之夭将守儿哄走了之后，便独自一人喝个烂醉。
不知不觉的，她又走到了天煜宫。
“真好看......”没发现天煜宫的景色时，她一直以为最好的月色也就那般。
但看到了天煜宫的月色之后，之夭再也没办法去别的地方再看月色了。
坐在石阶上的之夭，手上拿着清酒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烦呐....好烦.....好烦！啊——”
一旁的人早早的就注意到了之夭，看着之夭发泄了个痛快之后便走上前去，“近些日子经常饮酒？怎么.....可是烦心事太多？”
之夭仰起了头，看向后面。只见眼前一个翩翩俊逸的白衣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低头望着自己。
她嗤笑，又说道，“好看......”
云裳看着之夭这般摸样嗤笑，“看来真的喝了不少啊....”
云裳走到之夭的身边，然后拂袖坐下。
离得近了，之夭便认出了云裳，“原来是你啊.....”
云裳挑眉轻笑，“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呢？”
之夭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我以为啊....是我...我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明明知道他...很重要，很重要的。可是我却把他忘记了....不记得了.....”
云裳铮住，眼底露出浅浅的悲伤，“那就别想了....”
不要想那些悲伤的过往，就算....
就算你不在记得许云裳，也没关系，我不想你会痛苦下去啊....
“屁！什么鬼话！”
之夭的一声，下了云裳一大跳，他差点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口。
只听得之夭接着喃喃道，“清欢....清欢说什么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受那无尽的痛苦？那他...那他就能随随便便的....让我忘记那些没准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东西么！”
云裳摇了摇头，“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之夭冷哼，“哼...就算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对我说，忘了我吧....我都不！凭什么啊.....你们说让我忘了谁就忘了谁？你们是我么？”
看着之夭整个人醉的不轻，可话却说的句句在理。
“但...那样的话，你就会受那永生永世的痛苦啊。”
之夭一下拽住云裳的衣领，然后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你！别说鬼话了，就算是苦我也愿意受！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懂不懂啊.....真是......”
话音落下，之夭整个人便摇摇晃晃的跌在了云裳的怀里。
眼睛明明已经全然闭上，却还喃喃道，“我....不想忘记，别....别离开我.....”
‘离开？之夭，我当然不会，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除非.....你先开口说想离开了。那个时候，我会便不留余地的放手....放你走。’
云裳抱紧了怀中的人，“之夭，我不会离开......所以你不记起我也没关系的。”
之夭往云裳的怀中使劲的钻了钻，将整个脸都埋了进去，“我好像....记起你的。”
霎时间，泪水席卷了云裳的眼底。
他何曾不想之夭能够记起自己，但是让自己心爱的人经历无尽的痛苦，他又怎么忍心？
“对不起，我爱你。所以.....你别记起我，不要记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