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这样吧……”
他将脑中的那些繁杂思绪统统选择了遗忘。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是抓紧时间，虚度一下吧。
重新回到了桃花街区，街区依旧，居民依旧。
虫叔的面馆没有开，倒也不算稀奇，毕竟他回来的时间不是很早。
想了想，便搭了个便车来到了地下酒吧。
万幸，酒吧有开门。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各自凑在自己的座位上，与同伴聊着这几日发生的奇怪事件。
老板娘Jill一如既往的坐在吧台内，收拾着桌子，清洗着酒杯。
面老板也在那里。
虽然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是野狗街的小山大河。
但他还是觉得，对方更应该只是个面老板。
面老板抬了抬眼皮，瞅见了他。
然后，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
楚小安倒是没犹豫，径自走过去，点了碗面。
“老板，饿了。”
他的声音不大，面老板和Jill却都是没有理会他。
紧接着，在他的身后，倒是有人与他打了个招呼。
“呦呵，看看这是谁啊，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回头望去，还真是老相识。
先看到的是朱伍市，黑月组织的朱伍市。
而发出声音的，是慢了他半步的魏生津。
他觉得此时有些有趣，又有些无趣。
于是招招手，邀请对方一起喝一杯。
“来吧，喝点。”
魏生津明显是被他这态度吓到了，口中骂道。
“神经病”
但朱伍市却是应了一声，坐到了他的身边。
Jill为两人倒了酒。
碰杯，饮尽。
酒毕，朱伍市说了声多谢，然后又起身，拉着魏生津移到了其它座位上去了。
两人交集不算多，所以也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说。
你请我喝酒，我就来喝酒了。
喝完了，我就道谢离开。
如此简单，倒是让楚小安很喜欢。
他想再来一杯，Jill却是不给了，而是将一碗面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也不客气，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面很好吃，一如既往。
分量也一如既往。
所以他吃的很满足。
直到把汤底喝光，面老板才一面收了碗，一面将他向外赶。
离开酒吧，站在马路上。
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熟悉的街道，陌生的心情。
他的视线，开始在虚幻与真实中跳跃着。
刻在他脑子里的回忆，无比清晰，却时而模糊。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自己给放开了手。
双腿慢慢踱着步子，在有些冷清的街区游荡着。
看看车，看看路，看看建筑，看看人。
灯光、月光、星光，都非常清晰。
他终究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这个存在，就不能复制或者备份。
到时候即便没有身体，能保留他的意识也好啊。
哪怕每日用虚假的刺激，去给自己的意识造成虚假的真实，他也是能接受的。
为什么就不行呢？
为什么就不行呢！
为什么就不行呢……
不知不觉，天色微微泛白，他才留意到，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那套公寓的门前。
上楼，开门，进屋。
屋子有些陌生了。
有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屋内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还真是老样子呢……
躺在窄窄的床上，手中握着手机。
重新回到当初那一天。
如果真的能回去的话……
（“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是的，我想。”）
（“试试呗，万一会喜欢呢？”）
（“是的，我想。”）
（“再考虑考虑吧。”）
（“不考虑了，我想……”）
（“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请在12个小时内再联系我。”）
（“……”）
……
再次睁眼的时候，是被手中的手机震动叫醒的。
已经第二天了。
大脑启动了一会，他开始捧着手机开始拨出了一个号码。
忙音……
再拨打。
忙音……
继续拨打。
忙音……
终于，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次忙音，他终于放下了手机。
因为手指上的戒指，裂了。
数道裂隙，在戒指上蔓延开来。
直到裂隙交汇，再交汇。
戒指断裂，从指上散落下来。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呢？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找死呢？
他不能理解，也不会有人告诉他答案。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一阵眩晕之后，他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在他面前，“C”席地而坐。
他的双手在地上轻轻拍了一下。
瞬间，他们便出现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
“他留了个东西给我，但这东西只能用在你身上。”
“就是这里了，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呆在这里。”
“当然，你只能呆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这样对我来说，或许会覆载的有些不完美，但我尊重他的想法。”
“你也不要奢求以后会怎么样，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下面的那些东西，塔里的那些人，以后我会很忙，非常忙，连同他那一份，一起忙。”
“这个空间大概还能撑个十来年，倒是能源耗尽，也就消散了。”
“我本可以不用理会你的想法，毕竟你只是我创造的副本，一个工具而已。”
“我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有人情味的人，其实我今天都不需要和你说这些废话。”
“但是，没办法，这是他希望我做的，相识一场，总要做点什么。”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否愿意呆在这里。”
“你只要说愿意，那你从此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呆着，一直到这里消散。”
“当然，我还是希望你拒绝，毕竟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覆载，我刚才也说，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不喜欢因为一点意外而扰乱我的计划。”
“反正你还有点时间，我给你留个门。”
说着，“C”便在这虚空之上，用手指划出了一道门，然后门被打开，另一头是是同样的景象。
他走了进去，然后转身看着他。
“剩下的时间，你好好考虑。”
“如果要留在这里，就把门关上。”
“如果觉得无趣，就到门这边来。”
“C”的身影消失在了门的那头。
楚小安静静地站了一会。
看着脚下的城市，生动却又死寂。
虚假却又真实。
他踱着步子，走了一会。
然后又坐在地上，盯着。
很久很久。
起身，迈步，越过那道门。
“无趣……”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