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次第6章针对疫情的评述被封了。所有章节都向前调一章。也就是说，昨天发了第十一章的内容，其实调整到了第十章。
从大公的宫殿里出来，冯茂就前往图书馆。到了图书馆门口，冯茂拿出随身携带的本本，正想从本子的封皮夹层中取出借书证，还是先翻看了一下小本本里头的计划。
看到‘求见大公’那一行下面写着‘前去教会，商谈钢铁企业事宜’。冯茂心中立刻生出抵触感觉。正想逼迫自己前去教会，冯茂脑中立刻生出了解释。此时的自己需要变强，只有强大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脚不自觉的就抬起，冯茂立刻明白自己只是在找借口。就按捺住心情把小本本扉页打开，上面用粗头笔写了一句话‘要么做，要么不做，不要去试’。
连读几遍，冯茂觉得在羞耻感的压迫下。身体逐渐摆脱了其他情绪的控制。这下，脑子里的念头也有些变化，至少在这种压倒性的感觉下，冯茂开始感觉自己得去教会。
趁着这种感觉，冯茂转身回去开上车前往教会。一路上心里面各种想法，到了教会接待室，探测着低阶修士们大脑中虽然不快，看着低阶修士们用训练出来的礼貌迎接着冯茂，并且问道：“冯修士，您来有什么事？”
“求见阁下。”冯茂边回答边继续探测。
接待室里有两名修士，两人的大脑同时生出不耐烦来。冯茂的继续探测着不耐烦的肉体来源，一位修士立刻微微皱眉。他的肉体感觉到一些异样，但是大脑却没办法找到这种异样的理由。稍稍愣了愣，这名修士忍不住左顾右盼，肉体试图从外界找出异常来。
冯茂很想多做些实验，却不敢。这里毕竟是教会，天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看穿。收回了对这位敏感修士的测量，冯茂听到另外一位不敏感修士答道：“请稍等。”
当这位修士的目光离开冯茂身上，冯茂就感觉到这位修士的注意力就在如何行走上。感觉之中这位修士貌似正在进行步伐的训练。冯茂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见过蒙哥阁下了。自己的步法进阶部分都是跟着蒙哥阁下学到的。与面前这位修士的步伐相比，蒙哥阁下教的步伐明显更优秀。
正在乱想，黑袍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口。见到冯茂，黑袍给了一个爽快的笑容，“四个月前，我在北方战场上亲眼见到阁下奋勇杀敌的英姿。当时没来得及与阁下搭话，却没想到再见到阁下已经是现在。”
冯茂没想到黑袍居然也上了战场，心中感觉莫名就好了些。正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就听黑袍说道：“这里不是说话场所，请阁下随我到后面。”
冯茂走在黑袍身后，就觉得黑袍的气息与耶莱教封圣者一样，都是内在蕴含着强烈力量，却又颇为圆融。与斗战胜宗那种原始淳朴的蛮荒之力和不达米亚帝国教廷那种锋利弯刀的感觉都不同。黑袍的力量感觉与白袍差不多，远胜不少黑袍。估计这位黑袍属于真正封圣者的级别。
进了会客室，黑袍直接连通幻境，“冯阁下，我早就想与阁下这么交谈，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到了。”
冯茂心中有些感慨，“以前只知道阁下实力强过我，现在才明白阁下比我强的太多。以前我年轻气盛，顶撞了阁下，觉得那时候未免太孟浪。”
黑袍爽快答到：“我以前对冯阁下并无恶意，现在也是如此。那时候我觉得阁下恃才自傲，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担心阁下真的大开杀戒，弄得大家都不好看，说话重了些。冯阁下这么说，定然是心中还有芥蒂。”
听了这话，冯茂心中很是感慨。当年冯茂追杀不达米亚刺客，与圣殿修士厮杀，险些杀了圣殿修士。之后黑袍就到医学院威胁冯茂，说若是有低阶修士离奇死亡，黑袍就直接来找冯茂算账。
敢对自己直接发出死亡威胁的人不多，黑袍这做派令冯茂印象深刻。哪怕是现在，冯茂其实还想杀了面前这位黑袍。灰袍这么讲，明显也是记得与冯茂之间的冲突。看来修士们的记忆力都不错么。
正在想，就听黑袍继续说道：“冯阁下想杀我的心思，我能理解。现在我若是与冯阁下决斗，只怕就会死在冯阁下手里。那就只能期待冯阁下尽快提升境界，到时候我居于弱势，就可以拒绝决斗。哈哈。”
听黑袍这么讲，冯茂只能收起心思。毕竟自己来这里不是要杀人，而是谈生意。
“阁下，我来这里是想商讨件事情。当下圣殿要求做钢铁的贡献，既然阁下也上了战场，就能明白为何圣殿需要那么多钢铁。我也明白。只是这么弄下去，大家赔不起。不知阁下可否能理解大家的难处。”
黑袍点点头，“冯阁下所说的我很清楚，所以我不明白冯阁下到底是站在哪一边。若是在圣殿一边，就不该这么说才对。或者是因为冯阁下靠自己闯出现在的局面，所以就把自己与那些家族等同了？”
冯茂没想到黑袍这么说，连忙问：“怎么讲？”
黑袍没有玩什么深沉，直接做出了解释。冯茂自己三次上了战场，为圣殿服务。黑袍觉得冯茂或许认为自己的贡献足以获得奖赏。而那帮家族们一直不想为圣殿出神入死，却忽悠冯茂说他们和冯茂是一伙的。
冯茂觉得黑袍的想法出乎意料的正经，笑道：“难道圣殿会区别对待不成？”
“冯阁下，我的老师是庞贝阁下，庞贝阁下对冯阁下的贡献评价极高。认为阁下的贡献可与红袍相提并论。我回来了之前，庞贝阁下专门告诉我，一定要善待冯阁下。冯阁下若是想对你名下的钢铁厂商议贡献额度，与我单独商议就好。何必为那些人卖力？”
听了这话，冯茂心情变好许多。不过黑袍所说的与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冯茂解释道：“阁下，我的确是因为其他人所托才来这里。只是我的想法与他们不一样。咱们不说替谁说话，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要与阁下商讨一下。”
黑袍应道：“那就洗耳恭听。”
冯茂上来就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我现在想问阁下，能否控制圣殿在布加勒城购买钢铁的货币供应量？”
黑袍想了想，问道：“什么叫货币供应量？”
冯茂与黑袍谈了两个小时，在精疲力竭之前，黑袍表示明白了冯茂的意思。不过这种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黑袍不能自己做主。得向圣殿询问。冯茂正准备告辞，就听黑袍说道：“冯阁下，你可否想过成为正式的圣殿修士？”
冯茂来这里之前就想过有可能遇到这样的问题，当时没想出怎么拒绝，现在也不清楚。只能答道：“我现在最优先处理的乃是方才那件事，别的事情等处理完那件事再说。”
离开了教会，冯茂心中有些怅然。今天向大公请教，大公给了答案，却不是冯茂喜欢的答案。
“当年阴阳教派的修士们创造出将人体内创造出太阴少阳之物的途径，所以成为最强大的教派。然而几百年后其他教派创造出转化为大能的途径，超越了阴阳教派。你如果想以阴阳教派的路数走下去，就得想办法创造出属于阴阳教派的新路。如果你只是想简单的变强，金丹修士随时可以转化为其他教派的修士。找一个你喜欢的教派投靠，就有可能得到提拔。如果想加入圣殿，那就更简单不过。”
冯茂默默的开着汽车，越回想越是不爽。如果自己只是想成为强者，自然会按照这条路走下去。然而自己所追求的不是简单的变强。即便知道如果有真理，真理本身也没啥意义。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认识到真理。
勒内阁下讲过，现在已知的各教派没有一个教派能突破到触及完整真理的地步。连将其教派的功法通汇贯通的办法都没找到。自己现在一点都不想走这样的道路。然而不走寻常路，就意味着自己得上下求索。
心中乱想着各种事情，冯茂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家。回到书房，就见老婆正拿着本《孕期危险指南》的书在看。冯茂不想和老婆讨论这些自己都不知道的知识点，然而又不想沉默，就没话找话的问道：“这些书，为什么我看着名字就觉得不靠谱？”
“你要是信了，当然就不靠谱。”露西亚边说边合上书本。
见老婆肯和自己聊天，冯茂拎了张凳子坐到老婆身边坐下，“你不信的话，为什么要看？我知道读书是从中学到点什么，不过我总觉得我对于不认同的东西完全看不下去。”
露西亚站起身，坐到冯茂腿上。冯茂也环抱着老婆，露西亚体重没啥变化，还是轻飘飘的。美人在抱，冯茂突然明白了‘耳鬓厮磨’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么靠在一起，就感觉到拥有了什么的安心感。更不用说老婆总是能给自己不少指引，怀里的不仅是拥有，还有能指明未来的智慧。这感觉可就更好了。
露西亚伸手搂住冯茂的脖子，慢悠悠的答道：“哪怕是谎言，好歹也得有点实际内容。我对实际内容毫无经验，当然看经验喽。而且这些书好歹也在描述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不信书里的瞎写，可对未来的期待，我和书里面所说的毫无二致。呐，你难道不希望孩子生下来就聪明健康么？”
冯茂应道：“我当然希望了。不过这些靠希望是没用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看看书里的胡诌，我也有点安慰么。如果不这么做，难道要我完全相信你胡诌么？”说到最后，露西亚语气中都是调侃。
冯茂无奈的答道：“是啊，我也是胡诌。不过我觉得我的胡诌总比那些胡诌更靠谱些吧。”
“如果都是胡诌，至少我宁可听那些明知道是虚情假意的胡诌。你这真心实意的胡诌，万一我信了，岂不是以后要埋怨你么？”
“啊？”冯茂有点不明白。
露西亚伸手抚摸着冯茂的脸颊，“我啊，宁可把所有责任都归于我自己身上。如果我相信了这些书的胡诌，至少知道责任在我。若是我相信了你的真心，所以相信了你的胡诌，以后的胡诌被戳穿，我肯定会认为你有责任。为了你，为了我，我才不要这样。”
感受着老婆温暖的手掌，冯茂觉得超安心。然而老婆的话又让冯茂非常不安。这话太有道理了，简直难以辩驳。然而这话却有另外的理解，就是冯茂并没有成为露西亚依靠的对象，维系现在婚姻的只是两人此时的感情。如果未来这份感情消散了，冯茂在这份婚姻中的地位只是一个提供者……
不等冯茂失落发展到透心凉的地步，露西亚问道：“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令你不安的答案？”
“不安……啥时候都有。我现在觉得我以前可能错了呢。”冯茂叹道。
“呵呵。”露西亚笑了，“若是没有那些错误，你怎么能走到今天。你要是用对错来定义你自己，那可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甘情愿的犯下你犯过的错误。”
冯茂觉得心中好了点，与妻子每次讨论都能得到非常好的安抚，“好吧，我用错了词。不是对错。而是我没能力理解到真实的世界有多艰难。我以前用的每一个词，都是错误理解了含义。我顶多望文生义。”
“举个例子。”
“创造这个词，我以前的理解就错了。大公当时随手拿了本词典，给我讲了什么叫做创造。创造，是指将两个或两个以上概念或事物按一定方式联系起来，主观地制造客观上能被人普遍接受的事物，以达到某种目的的行为。简而言之，创造就是把以前没有的事物给产生出或者造出来，这明显的是一种典型的人类自主行为。因此，创造的一个最大特点是有意识地对世界进行探索性劳动。”
“嗯，然后呢？”
“我才发现，我认为的创造，已经不是简单的想创造出以前没有的事物，我认为的创造，就是创造出新世界，创造出真理。至少创造出找到真理的途径。我对创造的理解根本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