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准当然听出了木宛的逐客令，并且按照原着中温和的性子顺着台阶走了。
两人礼貌地互相行礼别过。
木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生出烦闷之感。
她知道这里所有重要人物的脾气秉性，她知道这里所有人将来的命运如何，她甚至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为了生艰难地同小说中强大的女主光环作斗争，虽然最后结果都相差无几。
这是一本读过的书，一次剧透的人生。
而她，除了顺从，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她以为，原来的那个姑娘只是走错了路，她不走那条歧路就好。
只是没想到，她走的还是书外人安排给她的路，命运的指向。
伶音上前：“小姐，我们走吧。”
纪准慢慢踱了出去，脚下步子没停，却是低低地唤了一声：“极暗。”
暗处立刻有人跟了上来，“殿下。”
“将木大小姐安稳送回去，莫要被发现了。”
“是。”
木宛的低气压没持续太久。作为书中的天之骄女，她可不能是个花瓶，在京城时的日常要么是去国子监，要么在家学习女红插花礼仪等等，以维持与男主纪瑾相配的地位。
这可让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和大学摧残生活的木宛有幸重新体会到被学习支配的恐惧。
像参加祭祖大典这种类似于学校活动放假般难得的休息，她是脑子抽了才会贡献给多愁善感。
看戏是个意外，偶遇纪准也是意外，这些都不能破坏她的好心情。
极暗回来时，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纪准从书案前投来目光，温和不变的眉眼染上些许好奇。“可安稳把人送回了？”
“是。”
“倒是难得见你表情怪异，出了何事？”
极暗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些，“属下......看见木小姐的婢女关上院门后，木小姐步履轻快地进了屋子...看...话本。”
纪准一愣，极暗的性子沉闷，能被他说步履轻快......
想来那位在外一直端庄有礼的木大小姐，怕不是蹦蹦跳跳着回去的。
还看话本......
唇角微微上扬，纪准没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让极暗退下，又俯身专注书案。
他的字是很刚劲的那种，虽然没有狂放磅礴的豪气，但是每一笔都很有力道，骨架劲直，叫人看着舒服。
笔墨行走间纪准忽地想起了什么，垂眸看向腰间空落落的地方。
那日的暗杀倒是难得的狼狈，极暗等人被引开，他倒在了平江侯府外。
陌生的少女救他一命，他实在是不知如何报答，便将代表身份的腰佩赠予，想着日后若是有人凭着玉佩来求助，他定是要力所能及帮上一把，还了这人情的。
只是.......
想起极暗查到的消息，纪准凝眉。
羊毫滴下墨滴，晕染在双林绫面上，废了一张好纸。
纪准倒是极为平静地拿下纸面，卷起放入案旁收纳筒里。
平江侯府向来不受宠不起眼庶出三小姐，怎么会拥有一身不俗的医术？
还如此巧合地救了他？
这真的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