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送走了陶妈妈之后，沅沁凝眉坐在凳子上，盯眼瞧着那裙子不言语。
她明白老太太的用意，巴巴儿地送这身行头来，就是暗示叫她争。
毕竟沅沁今年已经十六了，三年守孝期满，成婚就得十九，老太太着急也是为着她的好。
只是余氏不知，前世她何尝没有争过。
桂花树下头一回瞧见赵之桓她便芳心暗许，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才最终坐上了侯府正室的位子？
最后依然没有好下场，那男人用心不纯，对待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尚且如此，今生就更没指望。
“姑娘，夜深了。”椿央捂着嘴偷笑：“这衣裳是好，奴婢给您先收着，赶明儿个天亮了，要放要穿都使得。现下还是安歇了吧？”
丫头显然误会了她愣怔的表情，只当她是瞧着衣裳喜欢一时高兴。
沅沁点了头，面上却是淡淡的。
去是不去，她还得再思量。
不过第二天，她便下了决心。
只因为得知了一件事儿。
翌日午时，沅沁小憩方醒，椿央推门进来扶着她到了妆镜旁。
“先前外头我恍惚中听着你在训斥小丫鬟，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椿央替她严妆的手顿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莫要瞒我，我打小儿长在庄子上，那些个庄户人家的媳妇子编排人可比大院儿里头的厉害多了，有什么听不得的？”她从妆镜里头打量了椿央一眼：“说吧。”
椿央抿了抿唇，便一五一十讲了。
原来，府邸下人里头都传言说，小侯爷中意沅沁，还同她私下里见过面儿。
沅沁皱紧了眉头，旁的倒不说了。这等事儿没得证据又没给当场捉住的，胡乱说嘴的下人叫旁人拿了，那可是造谣主子的罪过，轻的也得挨板子，重的是要发卖的。
椿央见她沉默也知她的疑惑，便道：“这事儿原是外头传出来的，那些人知晓个什么？太太们也无人当个真，便是把下人们都罚了，总不能去大街上把人人都打一顿？所以，略约束了一下也便不了了之了。”
沅沁的表情却并未放松：“外头的人，又怎会说得那么清楚，又如何……会知晓我这个人？”她拿起一支素银簪子，微眯了眼眸。
“椿央，我记得前两日祖母赏赐了些许银钱，你拿着去外头替我采买些东西。”梳妆完了，她站起身吩咐了一句。
“哎。”椿央应了声，笑着问：“姑娘短了些什么，还请吩咐？”
沅沁微笑着看了一眼衣柜方向：“买些熏香吧？但凡贵些也不打紧，须得特别的。再去老字号买盒桂花糕。”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椿央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也有些年头了，发现自己竟猜不透二姑娘的心思。
“以后你就知晓了，快去买吧。”
“是。”椿央行了一礼正要出去，沅沁却忽然叫住了她。
她回头的时候，二姑娘踱步走了过去，倾身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嘱咐了几句，最后道：“记得避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