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黑石嘻嘻哈哈的笑着，问道：“你们说师父这次会被打飞到哪去？窗外？天花板？地板下？沙袋里？”
“我觉得把……”
朱八叉拍拍咕噜咕噜翻滚的肚子，塞一把零食嘴里，“我赌一袋红枣糕，是被甩向天花板，头挂上面，身子挂下面，有没有要赌的？”
“就知道吃，看你胖成猪了。”
孙黑石不忘刺挠两句，摇摇手指，“我估计是飞出窗外，挂树杈上，抱着树杈喊救命。”
“嗯……”
何小酒咬着手指想了一小会，甩甩虎尾巴，眨着大眼睛说道，“我觉得呀，师父飞不起来，会被打趴在地呀，像上上上上上次一样的哟，拄拐半个月。”
唐人曾绷着小脸，似乎不屑与讨论，照例冷哼一声：“哼！”
嗤……
酝酿好久的无声气体在空气中飘散，弥漫开来。
“啥味？这么冲，臭海鲜一样，呕……”
孙黑石鼻子抽了抽，随即又捂紧鼻子，干呕两声，嗡声道，“我艹，谁放屁了这么臭？”
朱八叉手舞足蹈的挥散臭气，瞪着绿豆小眼睛，嘴里的东西想吐出来又不舍得，看着一脸不屑的唐人曾：“唐人曾，是不是你？”
“哼！”
朱八叉：“果然是你！”
“哼！”
唐人曾脸皮抽了抽，想辩解，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标志性冷哼，加重了鼻音，以示抗议。
何小酒小脸通红没有吱声，她早晨吃坏东西了，有点肚子不舒服，心中对唐人曾说了声：对不起啦，女孩子哪好意思承认这种事，等以后对你好点啊。
这时，练功室里声音吸引了四人，四只眼睛又出现在门缝里，从上到下，依次排列，朱八叉最矮又最胖，被压在底下，第二个是不情不愿的唐人曾，被孙黑石强行拉过来按到胖子背上看，虽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眼睛瞪得比谁都大。
第三个是孙黑石，最上面是何小酒。
……
“好！师父小心！”
咚！咚！咚！
宝龙女气势骤变，眼中杀气肆意，一步接一步重重的朝暮十三走去，看起来很轻的身体，在战斗这一刻骤然重如千钧，地板被踩的吱吱作响。
暮十三被这气势吓了一跳，心中对这个弟子评价无限拔高，眉头皱起，大脑开始分析，关于宝龙女修行的各方面信息出现脑海里。
“宝龙女：武道二境大武师境，拥有三牛之力，开一条经脉，能力受限……”
“功法《牛魔大力功》：黄级中阶功法，根据牛魔所创。优点是可大幅度增加人的力量，缺点是修行缓慢，得不偿失。”
“武技：《天外飞锤》，一条经脉便可使用的无阶功法。改进方法：太阳小肠经可缓走曲恒穴、在天宗穴运转、高速走小海穴，由阳谷穴爆发。”
他脑海里并没有修行的画面，也就是说这些功法没有什么历史渊源或者是某个级别的强者创造的，不过是些坊间流传的杂牌功法。
即便修改，也不过是查漏补缺，更完善一些，而不是像那些强者创造的功法，可以切身感受一番，还能获得修炼心得。
最后有一条信息让他为难起来。
“宝龙女：拥有龙魔血脉，原为妖体，因涅盘后误服化形丹而化作人形，由于先天根骨极重，修行方法有误，导致根骨成为了战斗负担。改进方法第一步：弃元力……”
脑海中，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如泰山压顶般，像他压了下来。
“这样真的行？”
看到脑海中的分析，再看着宝龙女那笨拙的脚步，他决定试一试。
“龙女，放弃使用元力，你的力量并不是因为元力获得的，它只会阻碍你！”
话音刚落，宝龙女已经到了身前，听到暮十三的话，她连怀疑都没有，直接放弃元力运转。
一来出于对暮十三的绝对信任，二来她也感觉到越修行越压抑，但是大家都说修行才能变强，她想着变强保护师父，就一直在竭力修行。
五人中她的修行是最刻苦的，反而进境是最慢的，这种疑惑一直困扰着他，现在师父给指出一条路，她肯定要试试的。
“杀。”
宝龙女一声语调平平的低喝，气势猛然间再提三分，抡臂，砸拳！
嗡嗡嗡！
空气发出呼啸声！
小小的拳头在这一刻恍如重锤，自天外飞来，这招‘天外飞锤’是她最喜欢用的，因为可以将敌人砸飞出去，然后看着被砸飞的人啊啊大叫着慢慢变小，消失在天边，可能还不甘心的喊上一句：你等着，我回家喊我哥……
呼！
拳未至，拳风已经将暮十三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面皮发紧，长发飞扬。
暮十三被激的气血沸腾，一声大喝，双臂收回，交叉护在身前。
轰的一声，练功室地板跳了跳，紧接着刺耳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擦着地板滑出，一个翻滚，重重的撞在测力柱上，光芒闪烁，最后定格在四圈橙光上。
四牛！
“力量长了一牛！”
宝龙女看着自己的小拳头，挥舞了两下，呼呼生风，心中欢喜，果然跟师父说的那样，不运转元力，力量会更强。
“咦～师父呢？”
这时她才想起被自己打飞的师父。
暮十三把自己从测力柱上揭下来，躺在地上，摸摸又小了一些的肚子，心中感慨:人家生孩子是囫囵个生，我这是一缕一缕的生。
“师父，你没事吧？”
宝龙女围着暮十三转了一圈，发现暮十三并没有受伤的样子，反而脸色很奇怪，眼睛发直，有些不解，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暮十三的胸口，发现没反应，
心中一紧，难道是打傻了？想着要不要再打上一拳，说不定就变回来了。
屋外几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叹息三声，冷哼一声，各自散伙。
何小酒继续研究怎么治疗小蚂蚁迷路的方法，孙黑石研究王八拳，朱八叉去整理自己新到的一批零食，唐人曾依旧背手望天冷哼，不知在想什么。
……
练功室内。
暮十三看着蹲在旁边的宝龙女，决定告诉她真相:“龙女，你其实是一只妖。”
宝龙女眨眨眼睛，看看自己身体和四肢，晃了晃头顶的小辫，又伸手摸摸暮十三的额头，使劲点点头，语气平平的说道:“师父，你累了。”
“龙女，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你听我说，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哎……你让我起来……”暮十三感觉躺在地上有些羞耻，支起身来想坐起来，打算跟宝龙女好好谈谈，这样也有利于他以后的教学工作开展。
没想到宝龙女一伸手又把他给按回去了，说道:“师父，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不累……”
“你累了，该歇歇了。”暮十三又想起来，又被小手给按回去了。
“我……”
“你……”
来来回回几次，暮十三没劲了，放弃了起来的想法，宝龙女很满意的把暮十三展平，拿过条毛毯给他盖上。
这样就好了嘛，上次挨了一拳拄了半个月的拐杖，这次挨了更重的一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坐起来呢？这完全是为了面子强撑的嘛，这样会留下隐患的。
把暮十三收拾妥当，宝龙女拍拍小手，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看着暮十三生无可恋的眼神，她觉得有些可怜，好奇般问道:“师父，我真的是妖？”
“是的！”暮十三眨眨眼。
“什么妖？”
“这个成分比较复杂，像是龙妖，魔鲤，还有一丝风妖……其中龙妖血脉多一点。”
宝龙女想了想，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那我是怎么来的？”
“这个……”
暮十三愣了一下，发现这个问题有点难，试着解释道，“一般来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你是……”
“你他妈生的？”
宝龙女正在研究暮十三的大肚子，顺口就说出来了，回过神来发现说错了，脸上俩大腮红更加红了。
饶是暮十三脸皮厚，老脸也不禁有些尴尬，说道:“还是说说的你修行路吧，就像刚才抛弃元力，反而更强了。”
说到这个，宝龙女来精神了，盘腿坐好，两只小手拄着下巴，眼神熠熠生辉。
“你由于特殊体质的原因，元力对你来说不是助力，反而是一种毒药，限制了你的能力，加上你根骨太重，这具身体带不动你的根骨。你的修炼方向是锤炼身体，将身体潜能发掘到极致。”暮十三一口气把话说完。
宝龙女没有怀疑的问道:“那我应该如何修炼？”
“这个我需要去藏经阁找找有没有适合你的修行功法，现在你先进行体魄锻炼就行。”
暮十三如今只能改进已有的功法，尤其是有来历传承的功法，还不能创造新的功法，打算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适合宝龙女的，“好了，去吧孙黑石叫进来。”
宝龙女点点头，起身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失落:她不想自己成为另类，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我要是妖？万一师父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大家讨厌我了怎么办？
所以刚才跟暮十三说话时才会插科打诨。
“哎，愁人啊，头疼啊！”
……
“黑石啊，你是师爷在一块黑色石头下捡来的，其实我没告诉你，那石头是茅坑里掏出来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黑又硬听说过吧？”
暮十三枕着双手，看着憋着笑双肩抖动不停的孙黑石，眯起眼睛，咧嘴笑了起来，话一出口，孙黑石就笑不出来，急忙认错道，“师父，我错了。”
“你没错，是师父的错，你被师爷捡回来后，他没空照顾你，就把你交给了我。”
“你那时又黑又瘦，跟个猴一样，每天就喜欢爬树上发呆，一呆就是半天，饿急了才下来，喂俩桃，又爬树上呆着去了。我问你在想啥，你说你是一棵树，要吸收雨露，不停的长大，一直长到天上去。”
“我问你去天上干嘛？你说上面有仙女，你要让她们带你偷桃吃去，让她们把风。”
“想想转眼已经十年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还真挺容易，你小时候经常尿床……”
孙黑石脸黑成锅底灰了，哭丧着脸说道:“呜呜……师父，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真的错了。”
门外四只小耳朵竖的比狗耳朵都直，朱八叉终于忍不住了，一口蛋黄卷喷出，抱着肚子打着滚的笑。
何小酒蹲在地上，虎尾巴笑的乱颤。
宝龙女晃晃两根羊角辫，也笑的很欢快，大家开心她就开心。
唐人曾照例哼上一声，大家照例当放屁了。
……
“现在开始说正事了。”
暮十三指了指这对面的小板凳，让孙黑石坐下，随后继续说道，“关于你修炼的功法，我决定给你换一种。”
孙黑石对于暮十三的眼光有了新的认识，不过功法这方面，藏经阁里的功法大多都是些水货，好的功法需要为宗门做出贡献或者比赛中赢取。
还有一些长老手中的私人功法更上等，这些长老最受弟子们欢迎，几乎所有弟子拜师时都会优先选他们。
孙黑石知道暮十三手中没有几部功法，好的更少，尤其是适合他的，挑挑捡捡就那两部黄级中阶，他学的其中一部叫做《千腾云决》的，这部是最适合他的。
“为师精挑细选了一本《天道地理万法决》，简称《道理诀》，拿去练练试试。”暮十三拿出一本功法给孙黑石。
孙黑石挠挠头，疑惑的看着暮十三，不解为何给他本名字奇怪的功法。
“知道为什么叫《道理诀》吗？”
暮十三看着孙黑石更加疑惑的眼神，笑骂，“笨猴，拳头硬就是道理！”
“我知道了师父，你的意思抡拳头就是了，先打过再说！”孙黑石眼睛亮的发金光。
暮十三打了个响指，说道：“聪明，想当年师父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算阎王老儿碰到师父也要叫大哥！”
“切，师父吹牛皮，是不是前几天喝的酒又上头了？”五小只齐刷刷的撇嘴。
“不信是吧？那你们看好了！”
暮十三说完，面前空间突然出现了波动，心道不好，牛皮吹大了！
在五小只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暮十三消失在黑洞前。
五人透过黑洞，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景象。
……
暮十三再次出现在天烛山前，阎王高大的身影出现他的面前，相比于以往面肃刚正的阎王，如今的阎王更像一个凡人，拥有了善恶。
“他散去意识，我们融合了！”
阎王笑了笑，继续说道，“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这时通往三个世界的令牌，你可以随时穿梭在三个世界。”
说完，阎王的身影消失，暮十三手中出现了一块紫金色令牌，上面刻着三个标志，如果想要去哪个世界，只需按动其中一个标志输入元力就行。
这令牌还可以带人穿梭，不过每次只能带一个。
暮十三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终于可以回家了，他对孙黑石五人说道：“在这等师父，师父给你们带个大师姐回来。”
说完，身影消失在虚空。
……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