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亦珊站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楼父打电话，楼父挂断电话后叹了一口气，她心下一凉，忙问：“爸爸，妙妙怎么说？”
楼父：“已经到N市了，高考之后再回来。”
“啊？”楼亦珊绞着手指，“对不起嘛，我……我不是故意的。”
楼父看向大女儿，问她：“今天又是怎么吵起来的？”
“她之前只对我态度不好，这次回来对谁都淡淡的，我看不过，教训她几句，然后就……”楼亦珊老实交代：“我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去了趟N市，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哪一次不是狠狠回击？谁想到……”
她郁闷道：“爸，你都不知道，她这次回来，段位都不知高了多少，说什么都是同一副表情，能气死个人。”
“明知道她不喜欢被人教训，你还每次……”楼母也是无奈至极。
楼亦珊不服气道：“我是她姐姐，从小看着她长大，看她做的不对，教训几句怎么了？”
楼母眼神一横，“还顶嘴？”
楼亦珊不情不愿道：“我下次控制着脾气，不说了还不行吗？”
“珊珊，你先上楼去，我有话跟你爸爸说。”楼母突然道。
楼亦珊莫名其妙，“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楼母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哦！”楼亦珊今天犯过错，底气不足，老老实实上楼去了。
大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正中央的位置放置着一个半人高的玩偶。
玩偶看着有些陈旧了，款式也是好多年前流行的那款。
楼亦珊把玩偶抱在怀里，神情低落，“妙妙，姐姐也不是故意训你的，就是有些看不惯你那小混样。”
“你知道吗，你小时候可乖了，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小尾巴一样，赶都赶不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都不跟我亲近了。”
“我虽然脾气不好，讲话也不好听，但对你是顶好顶好的。你说你喜欢我那些玩具，我虽然舍不得，最后还不是都送给你了？”
她把玩偶翻了个面，正对着自己，蹂躏着那只大傻熊的脸，“你小时候都能把自己的钱攒起来给我买玩偶，怎么长大一点，连声姐姐都不愿意叫了？”
“小混蛋！没良心！”
楼下，楼父对楼母支开楼亦珊的行为有些不解，“怎么了？”
楼母心下不安，“你说，妙妙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不可能！”楼父反应很大，“她那时才多大，能知道什么？而且后来我们不是试探过吗，她什么都不记得。之后不久，我们就搬来B市了，这儿没人认识我们，当然也不会有谁会告诉她这事。”
他往楼上看了一眼，“珊珊就是再不懂事，也不会当着妙妙的面说这个。”
楼母：“我当然知道珊珊不会说。我生的女儿我还不清楚吗，珊珊虽然表面跟妙妙不对付，心里到底是疼她的。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某个时候我们不小心，让妙妙知道了什么？”
“这……”楼父一时间也不太确定了，“不会吧？”
“我也希望不会，可是妙妙的反常，我实在是担心。”楼母忧心道：“她小时候内向，除了珊珊都不愿意跟别人玩，我就担心她交不到别的朋友，不能跟别的小孩儿一样享受一个愉快的童年。”
“她长大一些，倒是不内向了，只是叛逆期确实让人头疼，经常往网吧这些地方跑，我又整天担心她的安全。”
“好不容易改好吧，我却觉得不太对，总担心她在外边受了委屈不肯跟我们说。我……哎，这些年我总在想，我们当初做的那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好了好了，尽想些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都牵扯出来了！”楼父安慰妻子，“没有什么对不对，哪怕妙妙最叛逆那会儿被她气到肝疼，我也从来不后悔当初做下的决定，甚至还有些庆幸！”
他的视线落在墙上那张大大的全家福上，认真地说：“妙妙，她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长舒了一口气，楼父又道：“别瞎想了，说不定妙妙只是想通了，觉得自己当初太混账，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们而已。你要是还不放心，过几天我给她打电话。”
“还是别了。”楼母道：“万一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这通电话岂不是坏事？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
N市，楼亦水在出租车上接到了贺一舟的电话。
这个假期，说实话贺一舟有些无聊。他们家是个大家族，一过年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就逮着他问东问西，他特不爱应付这种场合。
小孩儿又多，成天哭闹的惹人心烦。菜鸡也多，说好一起血虐对手，结果被人摁在地上摩擦教做人。
他有点想楼亦水了。
楼亦水的空间朋友圈没有更新，尚殊新发出的动态也没有她的影子。见不到人，消息回复的也少，贺一舟心里猫爪子挠过一般，十分想飞去B市找人。
“喂！”楼亦水微凉的声线从听筒那头传来，“怎么了？”
贺一舟听到熟悉的声音，翻涌着的思绪渐渐沉了下来。
“就是想问问你，B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贺一舟语气随意，“这不是放假吗，我在家待的无聊，想去B市玩玩儿。”
楼亦水说了几个地方，贺一舟又道：“B市的话我没去过，不太熟，你能给我当回导游吗？”
贺一舟呼吸都放轻了些，静待楼亦水的答案。
楼亦水：“你要想来的话，找尚殊吧，他比我熟。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在B市了。”
不在？
贺一舟一愣，那头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一共是四十五元，谢谢！”
接着，是车门关闭的声音。
“不是……”贺一舟有点没反应过来，“你现在在哪儿呢？”
楼亦水拉着行李箱往公寓走，“准备到公寓了！”
“你在N市！”贺一舟猛地站起来。
“嗯。”
“你……”贺一舟本来就想见楼亦水，这会儿听说她回来了，哪儿还顾得上别的，抓起外套就走，“你等我会儿，我现在过去找你。”
“哎……”楼亦水想说些什么，嘟——的一下，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看了眼息屏的手机，蹙眉。
大晚上的，贺一舟想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