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在楼下转了一圈，确定顾曲和应该在楼上，才又上楼，一个个房间打开门去找他。
没开灯。
整个屋里都拉上了窗帘，一点声音都没有。
“咳咳——”
顾曲和整个人都陷进黑暗里。如果不是闷声咳嗽的声音响起，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安静地死去了。
他那么讨厌黑的一个人，却任由自己堕进黑暗里。
姜明月就站在门边，死死攥着门柄，挪不动脚步。
还是很熟悉的场景啊……她最开始来打扰他，闯入他的世界的时候，简直跟现在一模一样。
他只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生活。
为什么她那么想哭？
为什么每次都不拉住她呢？
每次，他认为自己成了累赘，就会跟她说——“不要回头，往前走。”
在那样的雪天里，让她不要回头，往前走。
在那样的雨天里，让她不要等他，往前走。
全都很温柔。
让她毫无负疚。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请求她拉住他呢？
她好心疼他……
真的很心疼。
“温时……”
姜明月走过去，蹲在顾曲和床边，伸手按亮旁边的小橘灯，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你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好不好？你不要不开心啦，你这样，我都舍不得不管你了……”
顾曲和的确发烧很多天了。
那场雪难过后，他很容易就会发烧。更别提按他现在的工作量，简直不把自己当人看。
他总是能反反复复地梦见跟她告别的场景。
他跟她说，不要回头，往前走。要是他可以，他会追上她的。可他不是这么想的啊……
他转身一想，她不等他了，他以后就一个人了。
没有人会一直在他耳边，用又甜又软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跟他聊天，然后很轻地哄他睡觉，揉乱他很软的碎发。
大概真的烧糊涂了。
不然为什么听见她说，温时温时你好好吃饭呀，不要不开心啦，不然你这样，我都舍不得不管你了……
他没有不好好吃饭吧。
只是忙到忘记了。
也没时间不开心……谁会在意他究竟开不开心呢？他没时间浪费在管理情绪上，但是会想她。
一停下来，就会想她。
他最近好忙，也好累啊……除了她，也从来没有人会要求他，温时，你休息一下好不好呀？
“姜明月……”
顾曲和不确定现在究竟是不是现实，他抓住她的手腕，烧得不太清醒，以至于他哪怕抓住她，也感觉不到真实的触感。
姜明月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以及那声很轻的……“我很想你。”
他很想她。
很想很想她。
“疼。”
他握得太用力，她的手腕都要被他卸下来。
姜明月往后缩了缩手。顾曲和束手无策地松开手，甚至有些惊慌的跟她道歉，“对不起。”
黑暗里，他的眼睛缀不进光。
顾曲和轻垂着眼睫，完全地，手足无措。
听到楼下的门铃声，姜明月起身要去给医生开门。她刚站起来，衣角就被人揪住。
“去哪里？”
顾曲和伸手拉住她，墨染的眼眸轻眯起来，执拗地拽紧她，用力到骨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