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梦”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镜像之魔虽然可以将秦如梦等人的功法完全复制，但那也仅仅是复制罢了，虽说有可能还会超越本体，但终究无法完成超越。
这是镜像之魔的最大优势，也是最大的弱点。一旦对方突破自我的极限，那么她将再也没有胜算。
场中四人全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突破自我何等困难，三界之内，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真是凤毛菱角，更不要说在突破自我之后，再次达到升华。
“红叶”和“梦凝雪”眼中露出凌厉的光芒。“秦如梦”和“李凝心”绝妙的配合，竟然被秦如梦一手挡下，而对方又因这一次配合，产生了更深的羁绊。
到达他们这个程度的高手，对气息的感应极为敏感，细微的变化，都会察觉得到。二人心中自然明白，此时的秦如梦和李凝心，在一瞬间完成了初步的兑变，想要再偷袭得手，已经不太可能。
李凝心作为当局之人，其感受更加强烈，嘴角边浮起一丝笑意，说道：“如梦，看来你我的羁绊变得更深了。”
秦如梦手中剑气闪耀，回应了一个笑容，却并未搭话。他此刻眼睛紧紧盯着镜像之魔分裂出来的四个假货，全神戒备。
“秦如梦”摇了摇头道：“没有用的。我们即便不能偷袭，和你们的功法也一模一样。你想要战胜我们，无异于天方夜谭。”
秦如梦剑眉轻蹙，手中剑光横在胸前，说道：“如此说来，那你也无法战胜我，最多不过是陷入僵局罢了。”
“秦如梦”眼神一缩，忽然笑起来，说道：“不错。最多也不过是打个平手，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在此不知道呆了多久；而你们却身有要事。若是你们愿意在此处浪费时间，我们自然不介意陪你们玩一玩。”
四人心中一沉。他们来此，就是为了去塔顶救人，若真的被长久挡在此地，那来这佛塔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如梦，他们似乎吃定我们在赶时间，所以出手很有可能以牵制为主。”梦凝雪来到秦如梦身边，悄声说道。
“不错，但是若对方在牵制的过程中突然出杀招，很有可能让我们措手不及，因此不能掉以轻心。”秦如梦眼神微微眯起，心中却在盘算着破敌之策。
“红叶”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后方沉默的红叶，轻笑数声，说道：“世人都说，幻妖红叶，身为玄门道的传人，手中万千道法，天下无出其右，我今日就要看一看到底如何。”
她低眉浅笑，可是手中却已经凝聚起十余道红色的光芒，她速度极快，那些红光在瞬间形成数十个符篆，在她身边迅速旋转起来。
“这是......”红叶眼神一凝，“没想到你居然连这门法决都能学会，镜像之魔，果然名不虚传。”
她说着话，手中也是不慢，急忙以同样的符篆对敌。
相同的红色符篆，同时开始旋转起来，其上紫色的电光不断堆积，发出“滋滋”的响声。
“竟然连五雷道法都能模拟得一模一样。”李凝心心头一沉，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既然能称之为镜像之魔，那么与她对敌，就好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般。这也就是所谓镜像的含义。”秦如梦低头沉吟，眼神闪烁，看着那“红叶”，若有所思。
李凝心和梦凝雪已经知道他的性格，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必然是已经想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那两边各十余道符篆中心，突然射出无比强大的雷光。雷光耀眼，几乎将塔内的一切全都覆盖在光芒之内，刺眼无比。
“砰砰砰”，巨响不断传来，两边的雷光交接，朝着四周不断分叉，全部击打在墙壁上，生成一个又一个深坑。深坑以及周围的砖石全被雷光烧灼成焦黑的颜色，袅袅青烟缓缓上升。
强大的气息，从场中扩散，红叶金发飞扬，衣袂狂抖，发出裂帛一般的声响。
“哼，你我功法一般无二，你根本不可能战胜我。”“红叶”冷冷一笑。
“是么？”红叶原本严峻的脸色忽然敛去，神秘一笑，说道：“我知道你能复制我所有的功法，但是有些东西，并不存在功法之中。”
秦如梦正在深思之中，听到红叶的话，眼中一亮，笑起来道：“不错，就是这个。”
“如梦，你说的是什么？”李凝心和梦凝雪还未明白。
秦如梦眼里露出兴奋，说道：“镜像之魔，可以复制天下一切功法，但是姐姐却有一个本事，与生俱来，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如梦，你说的，莫非是姐姐的幻化能力？”李凝心此刻已经想到了。
秦如梦转头看向她，说道：“不错，幻妖拥有幻化一切的能力，也有局部幻化的能力，这是她本身的能力，根本复制不出来。”
“红叶”却是一愣，不知道红叶的话到底是何意。
“哦？看来你还并不知道我的能力啊。”红叶轻轻说着，素手一揽长发，“今日就让你们开来眼界！”
红叶眼里闪过两道精芒，那满头长发忽然暴涨，在空中分成十余束，尖端变化，竟然变成了长达三尺多的镰刀，朝着对方就直接杀了过去。
“红叶”大吃一惊，镜像之魔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本体能力，一时间竟然有些措手不及。她虽然可以复制功法，但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却根本复制不了。
那些镰刀刀刃，闪着点点寒光，还未接近，“红叶”就已经感受到上面冰冷的杀气蜂拥而至。她的脸颊被这道气息划过，竟然留下浅浅的伤口，血渍缓缓流出来，触目惊心。
镰刀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经来到她身前不到一丈之远。她此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后极速退却。
“卡擦”，镰刀直接在她原来的地方相互交缠，发出清脆的声响，镰刀之间相互摩擦，发出阵阵火星；有些插入地面，地上砖石被直接击碎。
砖石碎屑被强大的冲击崩飞，数道裂缝破裂开来。红叶一击未中，眼神凛冽，长发镰刀立即转向，继续向对方杀去。
“红叶”心头一沉，红叶的长发镰刀如跗骨之蛆，一直穷追不舍。
就在此时，她两侧各有数十道剑气快速飞来，将红叶的镰刀全部挡下。
“秦如梦”和“李凝心”脸色严峻，将“红叶”护在身后。二人沉沉得看着红叶，眼中闪着深深的忌惮。
李凝心和梦凝雪在后面几乎看呆。她们虽然见识到红叶的幻化能力，却没想到，她的幻化居然可以这般随心所欲。
“如梦，姐姐这能力，几乎无敌。若是使用法决之时，突然出手，几乎没人可以抵挡。”梦凝雪只感觉自己大开眼界，眼中异彩连连，对红叶越发得钦佩。
“姐姐原本就是靠这能力纵横妖界，凶名赫赫，只不过修炼了玄门道法之后，修身养性，也不愿再造杀戮，连我都几乎忘了她还有这样强大的能力。”
李凝心看着红叶，只觉她威风凛凛，喃喃道：“难怪你在第三层，让姐姐释放出本来的能力。原来目的就是这个。近二十年没有使用，哪怕再厉害，那种感觉也会生疏。”
四名被镜像之魔制造出来的复制镜像，此刻看着红叶，见她负手身后，发丝飞舞，那十余把镰刀来回闪着寒光，毫无破绽。
“这红叶果然难缠，不仅有幻化的能力，还精通道法，剑道修为也是不弱。仅仅她一人，就可以抵过我们四人，若是其余三人再出手，只怕我们就毫无胜算。”“秦如梦”声音低沉，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完全复制他们的功法，但是看这情形，既有红叶的变幻之力，那秦如梦手中长剑也是奇兵。若是他以手中金剑对敌，我们根本琢磨不透他会如何出手。”“李凝心”也是面沉如水，看着秦如梦等四人，眼中极为忌惮。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镜像之魔虽能复制天下一切功法，却无法真正成为那个人。镜中之像，总是虚幻，若是对方将镜子打破，那镜像又能生在何处？”
镜像之魔的声音忽然传来，那四名镜像人脸色一变，回过头去，只见镜像之魔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依旧若隐若现，看不到面目，只能从气息来分辨她此刻的神色。
四名镜像人低头深深思索了一番，方才长长一叹，身影缓缓亮起白色的光晕，渐渐消逝在她面前。
秦如梦等四人面面相视，刚刚虽然交手，但胜负未分，不过是小小试探，并未出全力，这镜像之魔，怎么就轻易收了镜像人？
似乎看出他们的疑惑，镜像之魔呵呵而笑，说道：“你们是不是在奇怪，为何我并没有让他们和你们继续战斗下去？”
红叶收了幻化，点头说道：“不错。刚刚他们分明没有使出全力，你怎么就如此轻易让我们通过。”
镜像之魔摇了摇头，说道：“是胜是负，在你变幻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又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秦如梦皱眉道：“你不是这第五层的守护之人么？这般就将我们放过，似乎有些太过随意了。”
镜像之魔轻轻一叹，说道：“你们真以为，第五层的镜像之战那般容易么？”
“哦？难道不是这样？”秦如梦心头大奇。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曾经被挑战过不下百次，但是每一个人在面对自己的镜像，都手足无措，即便是使出全力，也无法突破自己。这些人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自己的破绽，也不知道自己欠缺在何处。”
镜像之魔说到此处，转头看向了他们，继续道：“唯有你们四人，在初始的惊讶之后，却没有任何迷茫和徘徊，心智坚定无比。而且设法去寻找自己的不足和优势。”
四人低头，同时陷入沉默，过了半晌，秦如梦方才抬头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没有凝心，我们无法突破二层，若没有凝雪，我们在第三层根本无法安心出手。若没有姐姐，这一层只怕也会功亏一篑。”
“天道循环，自有安排。你们既然能够突破这一层，说明顶上那些老家伙还有一线生机。修炼到达一定境界，即便没有出手对敌，只需要寥寥数语，便能知晓最后的结果。”镜像之魔幽然说道。
她转过身去，缓缓离开，身影渐渐消失，说道：“我如今使命已经完成，你们可以自行离去。”
梦凝雪看着她的身形彻底隐没在墙壁上，心中思考她的话语，喃喃道：“莫非，这就是所谓言出法随？对手之间的几句话，其实已经期中已经经过不知道多少交锋，多少争斗。”
“具体如何，我并不知晓。不过我觉得这镜像之魔所言，很有几分道理。修炼之途到了最后，什么法决，功法，符篆，法阵，已经不再是重点。反而是道心是否稳固，对天道的驾驭是否更胜一筹。境界越高，相斗反而越是下乘了。”李凝心露出向往的神色，缓缓说道。
秦如梦眼中一缕异色闪烁即没，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言出法随，圣人境界，世间经历了不知道多久，方才出了那么几个。眼下我们才什么境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方可。如今我们已经突破了五层，还是赶紧到顶层去，我怕迟了，那些圣僧就支持不住。”
几人相视一笑，快速得启动了中心法阵，梦凝雪心急如焚，见传送门刚刚打开，就迫不及待得跳了进去。
其余三人也是快步跟上，心中不免开始剧烈跳动，也不知道这佛门各宗的圣僧，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眼前的景象并未发生特别大的变化，四人被传送到塔顶的楼梯口，转过身去，就看到，塔顶中央，十余名僧人整齐而坐。他们双手合十，指尖缠绕着佛珠，宝相庄严，头顶一缕淡淡的佛光闪现，犹如菩萨降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