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三观一朝重建
“你觉得，滟夕是怎样一个人？”秋夜微寒，一幢外在普通、内里奢华的别院中，繁绮郡主正一边喝着参茶，一边径自看向一旁的覃沉遥。
“……”
等了半晌，覃沉遥竟然没有回复，繁绮郡主才发现，她正在失神的看着一张红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蓦地抽出那张红笺，“让我看看，让我们的大才女神魂颠倒的到底是谁？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繁绮，别胡闹，我只是听闻那位东坡居士的另外一阙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是怎样的情深义重，才会在爱妻逝去十年，还有如此感受……”
“切！倾城教坊也太狡猾了，搞出什么诗集只卖五百本，不行，明日我便让他们重金为姐姐收购一本！”繁绮郡主摇头，她知道覃沉遥才情惊人，哪里料到在源水城这样一个偏远主城，竟然遇到这样诡谲的事情。
“你方才不是问我，滟夕是怎样一个人吗？”覃沉遥沉吟片刻，“两年前她参加天下花魁群芳大赛，拿了探花之名，比起状元颜如菡，榜眼慕容脉脉，似乎，滟夕是唯一一个选择离开骊京城的……”
“那是当然，颜如菡被那位狂妄不可一世的黎王爷收做侧室，一朝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还有什么不满，至于慕容脉脉，哼，她和盛家那点阴私关系，别人不知道，可是根本瞒不过我！”繁绮郡主顿时多了几分嘲讽。
“所以，滟夕的身份看似非常单纯，无懈可击，却在一年之后，搞出了倾城教坊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并且还有芙蓉楼这家更奇怪的酒楼，让我感觉她若不是生而知之的天才，之前藏拙，就是背后有着庞大的势力，被推举出来当做代言人。”覃沉遥不愧智计惊人，径自有条不紊的说着。
若是虞舞妩在场，定会因为覃沉遥的推测称快，这个女子的智计，实在不愧为骊京城第一才女。
“我听说，上一次震武盟的武林大会，这位滟夕姑娘同样出现在闪家，而且和那位昆仑寒霄剑行丛过密？”繁绮郡主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江湖人？她有江湖背景吗？衡嬷嬷，她会武功吗？”覃沉遥蓦地朝着虚空之处问道。
一个容貌朴素的老奴现身，摇了摇头，算是回答，因为她本身便是哑奴，根本没有办法说话。
“别太忧愁了，明日中午，我们就去她新开的牡丹楼吃一顿，顺便探查究竟好了！”繁绮郡主伸着懒腰，“不过说起来，那位黎王爷最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似乎和江湖上什么邪魔外道混到一起了，我娘亲最近一直非常严肃暴躁呢，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覃沉遥顿时谨慎起来，算起来如今朝堂，那位皇帝已经年迈，身体又不算硬朗，朝政若非丞相大人和征西将军一直把控，早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皇帝只有一个活下来的皇子，年方七岁，从血统上看，黎王爷身为当朝皇帝同母的弟弟，恐怕才是最适合继任太子之位的人。
但是无人知道那位看似昏庸的帝王到底想些什么，就仿佛无人知道那位黎王爷到底在想些什么一般。
她总有种感觉，骊京城如今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秋风乍起，又是一年寒凉到。
然则在牡丹楼外，依旧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听说了吗？这里可是芙蓉楼的姐妹店，我还从芙蓉楼拿到了什么什么劵！”
“这有什么稀罕，哦可是从倾城教坊拿到的券，还能便宜不少呢！”
“我还听说今天有四个美人儿要来呢，那日在倾城教坊见了，我都要醉了，真是一颦一笑都十分风情啊！”
“少在那里瞎说八道，快点，我听说前十桌可以免费呢，是什么，什么火锅！”
正在这时李掌柜已然和大厨贺帜并肩走出来，准备好了鞭炮，径自拱手道，“各位源水城的父老乡亲，感谢大家对于我牡丹楼的支持捧场，今日八月十八，乃是良辰吉日，我们东家大小姐说了，前十桌一律免费，等一下还有四时仙姿天团来现场演奏吉祥喜乐！”
“好啊！掌柜的，快点放鞭炮，我们都等不及要开始吃了！”
李掌柜笑眯眯的看着身边虽然面容姣好，但是行事却雷厉风行的贺帜，点燃了鞭炮。
伴随着轰隆噼里啪啦的巨响，人群终于开始沸腾起来。
可是当大家进入大厅落座，看着菜单之后，纷纷傻眼，有好事之人直接叫嚣，“小二，这，这火锅锅底是什么东西？菜又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些调料……”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牡丹楼主要卖的，是一种叫做火锅的美食，乃是我家大小姐到极北苦寒之地寻觅到的食材，并向当地人学到的做法，分给锅底，涮菜，蘸料三类！”
李掌柜不愧是生意人，很快掌控住了大局，径自拿起菜单主动宣传起来。
“掌柜的，这什么麻辣、三鲜、菌汤是什么意思啊！”
“那是我们的锅底，都是以肉汤熬制而成，加以调料，能吃辣的就试试我们的麻辣套装，不能吃辣的就试试三鲜和菌汤。”李掌柜毫不惊惶，径自说道。
“那么这肉和菜怎么点呢？我怎么觉得都是些生食啊！”又有客人发出疑惑的问题。
“自然是生食，到时候客人们可以亲自在汤汁中涮菜，想吃什么涮什么，沾着我们特殊的调料吃！”李掌柜陶醉的说着，他之前也试过好几次，自然是回味无穷。
“啊，听起来还不错！”
客人们顿时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李掌柜再度加了把柴，“大家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点，我们牡丹楼还提供了三档锅底、六个价位的套餐，可以根据口味不同、人数不同直接选择不同的套餐！”
“我正要问呢，就给我们四个来一个这个，这个菌汤经典套餐！”
“这个菌汤珍篆套餐也不错，我们要这个！”
“老板，为什么会有鸳鸯经典套餐，是什么意思？”
“对啊，我也想要问，鸳鸯能吃吗？”
……
楼下李掌柜和几个店小二直接被围攻起来，而在三楼雅间内，贺帜已经亲自端来滚烫的鸳鸯锅，放在方桌上。
无论是繁绮郡主，还是覃沉遥，此刻都有些惊讶的看着锅，一半红油翻滚，散发着浓郁的香辣气息，另一半则是鲜香扑鼻，让人恨不得立即大快朵颐。
“两位，这就是我们店主打的菜品火锅，一半是麻辣锅，以川蜀城的口味为主，另一半则是菌汤锅，采用的是山野的荪菇加上鸡汤熬制，等一下我们直接把涮菜放入其中，不过两三分钟就可以吃了！”虞舞妩径自热情的介绍。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过一段时间就去翔京城，自然要探听一番消息，找一个稳定的渠道。
虽然在武力值上她不畏惧任何人，但是既然想要挣钱，想要帮助仙泉，抑或想要帮助自己，那么就必须将一切摸清楚。
“还有这么新鲜有趣的吃法？实在是太好玩了！我也可以吗？”繁绮郡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她身后的一个侍女还想要上前，被她及时制止，拿起筷子饶有兴致的加了一筷子羊肉，放入辣锅当中。
“郡主当然可以，我们一边吃，一边聊，郡主尽管指点我们，看看这些汤底，调料的味道是否合适！”虞舞妩客气的说。
覃沉遥深深的看着虞舞妩，似乎在评价她的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实，几分虚伪，然后一并评判。
正在这时，一阵热闹欢愉的琴声响了起来，然后是笛声、萧声伴随着钟鼓之声，显得让人放松，又不会喧宾夺主。
“这是……这是《喜相逢》啊！”覃沉遥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正是《喜相逢》，今日是我们牡丹楼开张，我让那四个姑娘来练练场，他们在二楼的舞台上，二楼的视野更好一些，两位若是有意……”像《明月几时有》那种经典乐曲，实在不太适合火锅店这样嘈杂的场所，今日她安排四个姑娘表演的，都是些这个时代耳熟能详的名曲。
当然还有别的意图。
果然听了一会儿，繁绮郡主径自道，“这四位姑娘的琴技还真是不错，不若让她们再来这里，唱两首歌？”
虞舞妩看出了繁绮郡主的试探，还有覃沉遥的期待，径自笑道，“两位稍安勿躁，楼下表演完了，她们自然会上来向两位请安！”
反正定金已经到手，十月之行势在必得。
“说起来，两年前我还和滟夕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呢！”繁绮郡主径自笑道，转移话题，美食是不错，但是她出身豪富，对于这种程度的菜肴，也不过因为形势猎奇一番，没有更多的喜恶。
相反她对虞舞妩就有兴趣的多。
“是吗？那还真是我眼拙呢！”虞舞妩现在对于这种无缘无故的认亲的熟人越来越平和淡漠，反正原主留下来的记忆她已经全然吃透了。
“花魁群芳宴上，滟夕姑娘可是花魁探花之名啊！”虞舞妩带着一丝试探。
“哦，那还真是巧啊！”虞舞妩倒是记得那场宛如现代选秀般的活动，但是毕竟只是记忆读取者，而不是亲历者，表情却是平淡了许多。
“今年九九重阳，又要开始花魁选拔，不知道滟夕姑娘是否愿意再参加？”繁绮郡主的口吻，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鄙夷。
“郡主恐怕有所误会，我如今已经不再是滟夕了，我只是武氏一个无名女子而已。”虞舞妩淡笑，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优雅和从容。
而繁绮从这份从容当中，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尊贵和疏离，这份贵气，应该只在自己那位公主母亲，和宫内的那些贵妃身上，才能看到。
三人边吃边聊，很快热络起来，天南海北，风情无限。
不过须臾，话题又到了那首惊艳无比的《水调歌头》上来。
“武姑娘，我有一事请教，那位东坡居士，当真无法见面吗？”覃沉遥径自道，带着一丝迟疑。
“东坡居士如今行踪未名，我确实无缘相见，只有这些传世名篇，流传至此！”虞舞妩淡淡道，既然有东坡居士，很快还有易安居士、稼轩居士，她有信心把四时仙姿天团捧成这个时代的绝对偶像。
就凭借这三大宋词高手足以。
“那真是遗憾了，我一心想要买一本赏析，没想到竟然没有抢到，唉……”覃沉遥叹气。
“当初我们印制赏析，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没想到一夕之间全部卖空，现在我们正在加紧印制，覃大小姐若是喜欢，我马上吩咐人送来！”
“那也多送我几本，我带回京城，给我爹爹，他一定非常喜欢。”繁绮郡主天真的说着，但是口吻中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这是自然！”虞舞妩淡笑。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四时仙姿天团四个姑娘款款走进来，她们今天清一色的明艳动人的红色纱裙，发髻斜斜盘起，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韵味，仅有碧玉簪作为装点，显得大气脱俗。
“拜见两位小姐，拜见大小姐！”
四个娇滴滴的声音汇聚一处，分明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温柔缱绻。
“免礼，你们先去给我唱一遍《明月几时有》，开始吧！”繁绮径自吩咐，她眼中四个女子虽然不算顶级的惊艳，但总有让人盯着细致琢磨的冲动。
前几日那四款惊艳绝伦的臂环仿佛还在眼前摇晃，如今她们头顶虽然形态各异，但是明显都是晶莹剔透的翡翠打造的玉簪，却让她心痒难耐起来。
“如此我们便失礼了！”风似柳径自颔首，然后径自招呼几个姐妹款款站定，朱唇轻点，天籁之音已然传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听着熟悉传唱的旋律，虞舞妩不禁叹气，她手头空有绝妙好词，但是还是缺了一位好谱曲者。
她蓦地想到一个人，不知道那位琴护法是否愿意当四时仙姿天团的专属谱曲顾问？！